站在夜梟的麵前,褚勳的心情無比的忐忑。
盡管在他心中看來,這一次任務失敗與他的關係其實並不大,因為從一開始,吳劍就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一般,在他剛剛說明身份之後,便直接逃開了,之後更是不給他任何機會,將後續的接觸的可能徹底堵死了。
但無論理由再多,聽上去再如何無奈,從結果上來看,他無疑是失敗的,而且是極為失敗。
不僅沒能完成任務,而且還因為一時情急,直接從酒樓二樓跳下,在街上如同發瘋了一般四處尋找離開的吳劍的蹤跡,“成功”的吸引到了無數城中百姓,以及更麻煩的,官府差役們的注意。
可以說,他這一次不僅沒能成功完成既定的任務,而且還給他自己,甚至給夜梟惹來了一大堆麻煩。
也正因為如此,他此刻才會如此的忐忑不安。
若是之前沒有通過夜梟的關係投靠寧王的話,倒還罷了,畢竟,他可以吃吃回頭草,繼續在諦聽之中,為玄武效力。但現在,如果因為這一次的任務失敗而引起寧王,乃至是夜梟對他失望之情的話,那他就等於是被徹底的打入深淵,再也無法翻身了。
“如此說來,是那亢金龍自身對你一直百般警惕,根本不給你任何與其交談的機會,之後更是直接匆忙逃離,故意躲開你了?”
夜梟的臉色同樣十分不好看,除開這一次的計劃,他在其中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現在失敗也等於是在抽他的臉這一點之外,另一點顯然就是這個計劃失敗的後續影響了。
先不提寧王在知道這些情況之後會不會因此而對他心生不滿,就是他原本的那個“利用這一次的機會,讓寧王心中警惕吳劍,進而疏遠吳劍”的計劃,估計也要徹底泡湯了。
相比起寧王對他心生不滿,這一點反而更令他難以接受。
畢竟對於他來說,寧王就算因為他的這一次失敗而心中有些不悅,也不可能動搖他的地位,他夜梟還是寧王手下所有那些見不得人的眼線、死士們的統領。
而且,對於被前任寧王招攬,等於是看著現在這位寧王長大的他來說,就算寧王會因此而疏遠他,甚至讓他放棄現在這個統領的位置,他也並不是多的在乎。
他早已經過了花甲之年,在這個“人生七十古來稀。”的時代,他又還能有幾年時間好活呢?
相比起他自身的成敗得失,他更在乎的,還是能否當得起前任寧王臨死之前交托與他的重任,在死後再次見到前任寧王之時,能夠挺起胸膛。
“正是。”
盡管夜梟的臉色不怎好看,但聽到他的詢問語氣中卻並無太多的不滿情緒後,褚勳心中不由的鬆了口氣,連忙點頭回答道。
“那亢金龍就仿佛看到蛇蠍一般,根本不給小人再度接近的機會。若非小人眼見情勢不對,在他離開之前先將暗語說出來,證明了身份,隻怕他當時就要將小人當做是。。。”
為了能夠盡量撇清自己的責任,褚勳當然沒有忘記將情況做一點小小的改動。
“好了,不必再說了。”
但夜梟卻顯然並不在乎這些,還未等他說完,便臉色有些不耐的揮手打斷了他。
“還是想一想之後該如何做才能補救吧。”
夜梟盯著褚勳和站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聲,臉上一直沒有什表情,但眼中卻忍不住數次閃過幾分竊喜的祝顓,沉聲說道。
“不要忘記了,這可是主人教給你們的第一個任務,若是你們辦砸了的話,會是什結果,想必應該不需要老夫來提醒你們吧?”
夜梟的警告明顯是衝著一旁心中因為褚勳的失敗而心生竊喜的祝顓而去的。
“這個,”
而無論是褚勳還是祝顓都聽出了這一重意思。
畢竟都是多年的“老友”了,對彼此都已經十分了解了。
祝顓雖然沒有表現出來分毫,但這些年來一直隱隱壓過祝顓一頭的褚勳,心中卻對他的想法一清二楚。
因為,擔心祝顓接下來可能會借機上位,壓過自己,進而占據上風,爬到自己頭上的褚勳,立刻搶先開了口。
“之前那亢金龍根本就沒有給小人任何機會,所以小人心中也根本猜不到計劃到底是哪出了錯,所以,不知能否懇請前輩您幫小人一個忙?”
“你想讓老夫幫你試探一下他到底是為何才會避你如蛇蠍?”
夜梟立刻猜到了褚勳心中的想法,心中隱隱有些不快。
顯然在他看來,他之前能夠參與製定計劃,並為其提供吳劍行動的路線、時間等情報,並為他們的會麵創造足夠安的條件,已經算是出力甚多了,現在褚勳的做法,未免有些得寸進尺了。
如果本來就需要他前去對吳劍進行試探、詢問的話,那他又何必多此一舉,讓褚勳自己前去呢?
“理由。”
不過,當吳劍的身影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時,他最終還是沒有直接否定甚至斥褚勳,而是有些冷冰冰的吐出了兩個字。
“理由便是今日那亢金龍的異常表現,在計劃進行的十分順利,沒有什突然發生的事情足以讓其心生警惕的情況下,那亢金龍竟然表現的如此警惕,甚至是十分畏懼與我接觸,難道前輩就不覺得奇怪嗎?”
夜梟有些冷漠的語氣讓褚勳心中不由的為之一緊,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心中愈發肯定,這也許是他最後的機會,所以,他強迫自己徹底冷靜下來,大腦速的轉動,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思考著該如何措辭才能顯得更有說服力。
“你的意思是,他在城中另有情報來源?”
而褚勳的努力無疑起到了不錯的效果,原本一臉冷漠的夜梟,在聽到他的分析之後,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語氣聽起來似乎也已經有所動搖。
雖然在吳劍被他用近乎脅迫的方式帶入寧王府之後,便被一直軟禁在府中一座單獨的小院中,除了幾個寧王府的老人兒之外就再無任何人能夠接觸,更不可能與外麵聯係,但其在進入寧王府被軟禁之前,可是在城中呆了近一個月的時間,而且,關於這個時間還完無法去驗證。
也許吳劍在更早之前就已經來到洪都府城。
就算隻是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誰也不敢保證,吳劍會不會在這段時間,獲得其他的情報來源。
一個有膽量與玄武合作,孤身來到洪都府城,潛入寧王府的家夥,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要顯然就是有十足的信心了,而其信心的來源,會不會就是在那之前便已經擁有的情報網了呢?
思維一旦發散開來,便有些難以受控製了。
被褚勳的一番說辭引發“頭腦風暴”的夜梟,不由的響起了數個月之前,他接受了寧王的命令離開洪都府時,寧王府當時所發生的那些事情,想到了那個被寧王派去協助天衍門的黃龍,結果卻無端失蹤,一天後的淩晨,卻變成屍體出現在寧王府門之外的王府侍衛。
亢金龍的依仗會不會就是當初抓走那個王府侍衛,卻一直未曾現身,也沒有找到任何有關情報的那個藏於深水之下組織?
聯想到這一點,夜梟的心頭不由的為之一緊。
在夜梟看來,相比起那個連首都沒有露,甚至連手都沒有露,隻是露出了幾絲氣息的,躲在陰暗之中的組織,玄武這隻背叛主人,妄圖脫離寧王府掌控的白眼狼,根本隻是疥癬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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