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了高二,體育課就越來越少了。雖然課程表上還是每周兩節體育課,但每到了體育課前,總會有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等課程的老師,非常及時地趕在同學們離開教室之前走上講台,告訴大家:“體育老師今有點事,不能給大家上課了。”
長此以往,體育老師——那個三十多歲的男老師,就被同學們公認為本校第一事兒媽。
結果這一,當沒有老師來占用體育課的時候,同學們都不約而同地在教室躊躇,不敢出去。以至於體育老師不得不跑到教室提醒大家,該上體育課了。
最迫不及待的那幾個男生,紛紛抱著籃球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男生的大部隊緊跟其後。再後麵,是不急不忙的女生們。
許言和劉子並肩而行。許言的胳膊下麵夾著一本,而劉子照例是那副沒睡醒的樣子——這兩人走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一邊走著,許言一邊隨口問了一句:“昨晚又看電影了?”
劉子打了個大大的欠:“確切地,應該是今淩晨……哈啊……看了一部很不錯的老電影。”
“什年代的?”許言知道這貨最近在看一些經典老電影,但他無論如何也猜不到接下來從這貨嘴吐出的那個答案。
“1941年的。”
“啥?”
“1941年的老電影,挺不錯的。”劉子眯著眼道。
“40年代的經典電影……”許言從自己並不豐富的電影知識找到了一個片名,“公民凱恩?”
劉子搖了搖頭:“不,不是那個。雖然公民凱恩也是1941年的,不過我看的那部是……蘇利文的旅行。”
“哦,講什的?”
劉子想了想,介紹道:“一個叫蘇利文的年輕導演,靠拍無腦喜劇成名。後來他決定拍一些具有教育意義的嚴肅藝術電影,就跑到社會底層去采風……陰差陽錯,他遭到意外,失憶了,還不心打死了人,被逮到監獄去了。而且,跟在他後麵保護他的人把一個偷的屍體誤認為是他的,所有人都以為那個著名導演蘇利文已經死了。”
許言吐了個槽:“40年代就有失憶梗了?那現在,動不動就玩失憶梗的那些編劇也實在是太俗套了點。”
劉子在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別打岔,聽我完……在監獄,蘇利文總算是恢複了記憶,但沒人相信他是那個著名喜劇導演。在衣食無憂功成名就的時候,蘇利文一心想拍出真實的底層生活,可實際體驗到了最真實的底層生活以後,他就……了。而且在監獄,他發現根本沒人看那些深刻的藝術電影,大家隻想看無腦喜劇,比如他自己以前拍的那些。”
“所以,這電影是個諷刺性的悲劇?”
“不,是諷刺喜劇。最終,蘇利文用他最擅長的方法——嘩眾取寵,證明了自己的身份,回到了好萊塢圈子。他丟掉了拍藝術片的想法,繼續拍他最擅長的無腦喜劇,但他已經知道了他為什要拍那些玩意。”一口氣完,劉子恢複了點精神,但他發現身旁的死黨卻陷入了沉默。
於是劉子又拍了拍他的背:“你想什呢?”
許言喃喃道:“真正過著沉重生活的人,不會去看沉重的東西,隻會去看能讓自己放鬆的東西……往往是沒見識過苦難的人,整想著追求深刻的內涵。”
劉子:“總結得不錯,雖然稍微片麵了一點。”
許言隨手給了他一拳:“的就是你!整追求深刻的內涵,看40年代的老電影……像你這樣的,就是沒怎吃過苦頭。”
“我擦,你下手這重!”劉子揉著剛剛被捶了一拳的胳膊,一邊跳開一邊嚷嚷起來,“你丫有病啊!”
…………
大概是因為同學們許久沒上體育課了,體育老師並沒有安排什任務,隻是帶著大家做了一些基礎的熱身活動之後,就讓大家自由活動了。
於是,之後的大半節課時間,許言就坐在操場的看台上看書。而劉子則在他旁邊扯淡,順便打望一下操場上的女生。
就這過了半個時之後,下課鈴響了。
許言合上書,和劉子一道朝著體育老師所在的地方走去。下課解散之前,體育老師還要點一下名,訓一訓話——盡管大家都覺得這並沒有什卵用。
經過籃球場的時候,一個人影跳出來攔住他們。這人高大修長,皮膚卻很白淨,衣領處還冒著汗水蒸發形成的白霧——正是剛剛打完籃球的蔡康同學。
許言打了個招呼:“蔡康,剛才那幾個三分球蠻漂亮的嘛,我看到有好幾個女生在衝你尖叫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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