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班的班主任兼語文老師張錦薑，是一位年過四旬的女性。保守的衣著風格和那副厚重的眼鏡，就已經足以昭示其行事風格了。而她平日的嚴厲語氣，更是讓學生們對她退避三舍。

    班主任的辦公室，有班主任、許言和張欣怡，以及兩個學生的父母。許言的家長隻來了許望海一個，而張欣怡這邊則是父母都來了——女孩父母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可見一斑。

    班主任在不停地論述著早戀的危害，以及高中時期對整個人生的重要性。

    張欣怡的父母在旁不斷附和，頗有英雄所見略同之意。

    許望海迫於老師的壓力，也不時地表示一下讚同。

    而許言和張欣怡都低頭沉默著。

    這樣的局麵持續了整整一節課。

    終於，老師把那套無懈可擊的理論完整地論述了一遍，而張欣怡的父母也對理論進行了有力的補充。這三位長輩以自身經驗、多年來的所見所聞、各種別人家孩子的案例……等許多材料，無可辯駁地論證了這段戀情為什百害而無一利。直到下課鈴響起，老師才結束了她口若懸河的演講。

    但許言其實並不關心。不管老師怎灌輸，他並沒聽進去任何一個詞。真正讓他心寒的是，張欣怡的目光一直躲著他。

    哪怕是在老師和家長們交流得最激烈的時刻，當他們的注意力都不在兩人的身上時，張欣怡也沒有看他一眼。

    連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這意味著什？她已經完全放棄了？

    而更讓許言感到不妙的是，當老師講完了之後，吩咐許言和張欣怡回教室的時候……

    張欣怡的母親補充了一句：“收拾東西的動作快一點，不要……不要和同學太多了。”

    許言大概能猜到她的母親是不希望她和自己話，但是，為什要收拾東西？

    …………

    許言和張欣怡一起回到了教室。

    張欣怡始終沉默著，仿佛身旁的許言根本不存在似的。

    兩人在座位上坐下之後，許言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想什？分手？”

    少女還是沉默著，低頭忙著收拾東西，把桌子上和抽屜的所有東西都往書包塞……

    “等下，你這是幹嘛？”許言忍不住又問道，“你不在這上學了？”

    少女終於有所反應了——她點了點頭。

    桌麵上和抽屜都已空空蕩蕩。課本、文具、教輔資料等物，都被她裝進了書包。

    這時，張欣怡終於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而這，是自從那晚被父母帶走以來，兩人的首次眼神接觸。

    少女的那雙眸子，早已溢滿了淚光。而在那淚光之中，凝著滿滿的無助與哀傷。

    “他們沒收了我的手機，不讓我跟你聯絡。他們還想還讓我答應他們，和你徹底斷絕聯係……”張欣怡咬著下唇，凝視著他，“但我沒法答應他們。我知道不可能了，但分手什的，我就是不出口。”

    許言無言以對。

    “無論如何，我不想和你分手！我想每都能看到你，我想每都能和你一起放學回家！我想每都能衝你發火，累了就讓你背我，餓了就讓你翻牆出去給我買零食，每中午去給我打菜，課間的時候給我講題……我要你每都能在我身邊逗我開心啊！”

    著著，張欣怡的音量不自覺地提高了。到最後，就連班距離他倆最遠的同學都能聽清她的話語。

    少女完之後，教室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倆身上。

    許言咬著牙，咬酸了自己的腮幫子。

    突然，張欣怡的媽媽出現在教室門口，叫道：“張欣怡！你還在那幹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