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陽光喚醒張楚曦，他的麵前是一片平整的湖麵，小北伏下身體，用水潤洗頭發，小南從樹尖跳落，用莫名的語言講述什。

    “你醒了嗎”小北走來，把頭發盤起，臉上粉色的鱗片晶瑩閃耀，陽光在她的身後怒放，水珠在她的身體上跳動，蕩射暖陽，“我的一意孤行把你帶入歧途。”她自責地說。

    “小南已經為我們探好了路，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是繪澀人的領地。”她接著說。

    “其實你不用自責，我也不是博薩姆，我隻是你的朋友。”張楚曦騎上馬背。

    “不。”小北否認。樹林中鋪滿一層淺水，這是一片被泛濫的水淹沒的樹林，可以看到盤虯的根係在水中纏繞，尖葉垂入水麵。

    張楚曦遺忘了這其實是一場遊戲，名叫鋼鐵之衣的遊戲，他入戲太深，已經漸漸分不清這是哪，就像夢中的自己，不會發覺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又或者現實其實隻是一場冗長而連貫的夢境，人生又何嚐不是一場夢呢，隻是不會像遊戲中的那樣美好，那樣自由，那樣無束。

    麵前美妙的女子其實隻是流動的數據，美妙的森林不過隻是軟件構成的，樹的每一絲紋路，垂落的每一片樹葉，都是繁密的代碼，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會引起數據的改變。

    不知不覺已到密林深處，殘牆佇立水麵，破損的牆麵上刻畫繁密的文字，他們靠近，這是被水淹沒的一片住宅地，很明顯有人曾在這居住。

    石塊壘成半圓形的建築，隨意擺放，他們走上一段階梯，這是一座破損的廟宇，水中可以清晰地瞧見塌落的牆壁，隻有幾根柱子與輕薄的屋頂搭殘留。

    石柱上擺放石頭刻成的人偶上麵用扭曲的漢字寫著貝米，一架錄像機更是吸引了張楚曦的注意，他撥開按鈕，一個人影浮現而出，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影像並不清晰，但可以辨識那是一位青年人，青色的卷發下是一張細長的臉上，一雙眼睛眯起來，嘴巴張開爽朗的笑。

    “博薩姆。”小北驚呼，難道這個男人就是馬人族的神，畫麵中的那個人在四處遊走，他的四周圍繞著一群詭異的生物，他們身體長滿紅色尖刺，一雙藍色隱沒在尖刺中，窗外傳來一聲驚響。

    “對不起。”他說，他關閉錄像，但錄像的結尾，張楚曦分辨出那是風野之息衝破牆壁。

    “那些帶著尖刺的是什”張楚曦詫異地問。

    “繪澀人，他們是原始的部落，向來與世無爭，在所有部族爭奪領地的戰爭中，他們消聲彌跡，我也隻是聽說過他們，他們的圖像隻是記錄在樹幹上。”小北回答。

    博薩姆竟然是人類，那些醜陋帶著尖刺的人是繪澀人，一連串信息湧入腦海，張楚曦不知道如何把這個故事聯係起來，他現在已經顧不了這多了，因為危險已然來臨。

    窸窸窣窣的水聲從四周靠近，食鐵獸沿台階向上攀爬，圍住廟宇，他們張開嘴尖銳的利牙發出呲呲的聲響。小北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食鐵獸，麵前的食鐵獸足足超過幾十隻，甚至上百隻，她見識過這些怪物的威力，她的腦海中沒有其他的想法，她的角色發生了轉變，獵物隻能逃離。

    她舉起利矛前刺試探，這並沒有奏效，一隻食鐵獸啃食矛的前端，吞入腹中。食鐵獸繼續向內靠近，圍成一團，他們已成甕中之鱉，不能坐以待斃，小北開始衝刺奔馳，躍起，強勁的四肢讓她越過包圍，食鐵獸潛入水中跟進。

    她拉開弓箭，箭矢飛馳，不幸的是箭矢在堅硬的甲殼麵前毫無用處，它們被彈射落入水中，她沒有甩開跟進的食鐵獸，更不幸的是後背的傷口開裂，張楚曦能夠看到血在傷口中翻滾。

    食鐵獸用利爪撕扯小北身上的麟甲，粉色的鱗片散落浮在水麵，紅色的血散開，如一張盛放的花，那是她最引以為傲的鱗片，所有的人都羨慕，如今隻剩下殘破的幾隻掛在身體上，如失修已久的房屋上剝落遺留的瓦片，一隻食鐵獸撲在她的背後，用利爪撕扯血肉，張楚曦對準它的頭顱，光束湧動，他翻滾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