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接路國強夫妻的車回來了。知道這個消息以後，楊秀英差點暈過去，還是路國強掐著她的人中，硬是讓她清醒。

    老兩口跌跌撞撞上了車，一路上都沒說話。最後路國強悔恨地說“早知道，咱們就聽卿卿的話，去京城住了，現在也不會這著急。你說這要是耽誤了功夫，見不到她最後一麵……”

    “別說了……”楊秀英老淚縱橫，心如刀絞。這種快要失去女兒的痛苦，她已經是第二次嚐到了。

    當初算命的說，她閨女可能不是原來的閨女了，她心也有數，即便跟路卿卿沒挑明，兩個人也都心照不宣。

    可她始終認為，這個卿卿就是她的老丫頭，還是她的女兒，畢竟這多年，卿卿也一直沒有離開他們，孝順著他們。

    就算心知道不是，可她也不願意去想。畢竟有這個人在，女兒就在。ii

    現在，這個人也要離開了，她知道，自己是真真正正的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老兩口一來，別人都出去了，把地方留給了他們。論傷心難過，在場的沒有不難過的，若加個“最”字，那肯定是當父母的。

    老兩口撲在床前，淚流滿麵。

    路卿卿張了張嘴，那一聲“爸媽”始終沒有叫出口。曾經她叫了無數次，是替姑奶奶叫的，也是替自己叫的。

    他們把她當成了女兒的寄托，她也把他們當成了父母的寄托。起碼他們之間的感情，是真實的。

    隻是現在，她不再是姑奶奶了，這個身體已經拋棄她了，她不想在最後的時候，還要冒充別人。

    最終，路卿卿也沒有叫出，隻是對著楊秀英說“我要走了，我早該走的，別難過。”ii

    “我知道……知道……”楊秀英哭著點頭，“丫頭，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包含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