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寧一個魚躍從雨釀河跳上岸，甩甩頭，翻身坐在岸邊的石頭上。心頭的氣消下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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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搬到陸東的月茗新村之後，盡管住進了幹淨的樓房，睡上了柔軟的床鋪，一日三餐都有菜有肉，但他覺得比之前住在鄉下的時候要憋屈許多。他懷念那綠油油的林子和寬廣的河流，可以朝一個方向跑上好久好久，而不像這樣舉目遠眺到處是鋼筋混泥土的怪物。

    隻有老村的這片荒地，雜草叢生，河水湍湍，成了他唯一的“地盤”。

    可是自從吳宅的事情發生後，媽媽連老村也不讓他來了。

    “要是被我發現，你再踏進老村一步，我就把你關家！”

    他想大哭大鬧一場，或是幹脆離家出走。以前要是像這樣受委屈或者生氣的時候，他都會衝到家附近的林子去，呆上一整才回家。然後被媽媽打罵一頓，如此往複。

    而現在一生氣，他隻能縮在家。家什都沒有，搬家的時候很匆忙，他沒來得及帶上自己的玩具。他隻好打開明哥哥給的鐵皮盒子。麵除了那隻塑料蛇，還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最下麵壓著幾張蠟筆畫，畫的是碧綠的河流和蔚藍的，青瓦白牆和草大樹，牽手的大人和孩，和一條孤獨的青蛇。有那一那，他懷疑會不會是自己睡夢中畫的，然後藏在了這。

    明哥哥告訴他，這以前也住著一個跟他一樣長得很白的男孩，就是這些玩具和畫的主人。他趕忙問那個男孩現在住在哪，他很想認識男孩，他們也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是的，朋友。他和媽媽相依為命，打就沒什朋友，住鄉下的時候也遠離村子，唯一能跟他話的隻有媽媽。

    搬到月茗新村後，雖然區的同齡孩眾多，卻都不敢和他玩，叫他白妖怪，甚至會朝他扔東西。

    最近媽媽為了找工作，也經常不在家。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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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哥哥是他的第一個朋友。但是明哥哥太忙了，每都不知道在鼓搗些什，一會兒跑這，一會兒跑那。他在暖馨坡玩的時候，就碰到過明哥哥，還幫忙找到了一張折紙。那張白蛇折紙疊得真好看，上麵有淡淡的清香。他好喜歡，可惜被明哥哥給拿走了。

    晴姐姐也是，總是很忙。最近還經常和明哥哥在一起。他倆是不是——嘿嘿，他雖然懂的不多，但聽男孩和女孩在一起，就會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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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今有點事。能去幫媽媽買瓶醬油嗎？”

    他喜歡幫媽媽做事情，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長大了，能幫上家忙了。

    手攥著錢，他蹦蹦跳跳地走在區的路上。

    “狐狸精！狐狸精！”

    一扭頭，他看到幾個男孩圍著一個女孩，還扒下了女孩的書包。這不是那幾個叫他白妖怪的男孩嘛？他們又欺負人！

    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他衝上前去，一頭頂在最壯實的男孩身上。心中積攢的怒火，都借著這一頂傾瀉而出，直把那男孩頂翻在地。

    “白妖怪！白妖怪！”孩四散逃走，留下蹲在地上的女孩和一地的書。

    湯寧幫著女孩把書一本一本撿起來。

    “他們為什叫你狐狸精？”

    女孩低著頭，沒有回答。

    “你是不是會變成狐狸？”

    女孩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湯寧一怔，又往前一步，聲道，“偷偷告訴你個秘密，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女孩還是沒搭理他。

    “我會變成蛇。”

    這次換女孩一怔。她站起來，呆呆地看著湯寧，這個麵頰蒼白，雙眼卻炯炯有神的男孩。

    湯寧感到女孩身上泛出暖暖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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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塗霏霏，是他今年最開心的一件事。男孩和女孩在一起，果然很好玩。

    可是塗霏霏也很忙，白還要上學。他問媽媽，為什他不能去上學。媽媽隻要他乖乖的，不亂發脾氣，過了這個夏，就能去上學了。

    他知道自己脾氣不好，而且一發起脾氣，就渾身上下不舒服，一到那時候，他便想釋放自己。

    他開始遵照媽媽的吩咐，在家練字，一五十頁。聽媽媽，練字能讓他心平氣和，不亂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