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紅雨並沒有給出任何回應，隻是靜靜的看著葉輕眠的眼睛，房間陷入了靜默。而葉輕眠也沒有再開口，他再等。等一個嘲笑自己自以為是的否定，亦或是一個危險的攤牌。

    時間一點一滴的走過，足足靜默了十分鍾後，煙紅雨緩緩抬起眼皮看向葉輕眠，“我從來沒有背叛過輪回神殿。”

    聽到這個回答，葉輕眠徹底失望了，不過卻聽煙紅雨緊接著說道，“因為我自始至終也不曾效忠過。妖蠻主祭，煙紅雨，請指教。”

    葉輕眠用灰塵凝聚的身體顫動了一下，表麵的一層塵埃飛舞到了空氣中，葉輕眠原以為煙紅雨是在上屆輪回中被白杳策反，這種沒有證據的猜測已經夠荒誕了，卻不成想事實比他猜的還狗血。

    妖蠻？主祭？煙紅雨？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怎，麵對超出預料的事情，開始變得不知所措了嗎？原本想好的台詞，開始不知道怎說了嗎？”煙紅雨再度恢複了平日的笑麵。

    “你…”葉輕眠真是不知道該怎說了，因為想問的實在太多，一時不知道要從哪說起。

    不過煙紅雨並沒有等葉輕眠發問，而是主動說道，“我倆開夢世界進入真實之地後，一些記憶就覺醒了。”

    “所有人都會這樣？”葉輕眠詫異道。

    “不。但我曾作為聖草界一蠻主祭，自然會有一些手段。千年鑰連時間都能扭曲，我隻是保留一些記憶不算過分吧。”

    “哦哦…”葉輕眠點點頭，然後又不知道說什了，想了半天道，“你和白杳是有聯係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煙紅雨有些嘲諷的笑了笑，“我覺醒了曾經的記憶後，一直想離開守護之城去見見白杳，但那時我最多隻算是一個並不平凡的候選者，並沒有權利自由的行動。而當我成為監察者後，也就無法再前往真實之地了。直到上一屆輪回，幾個老家夥把他們看來最危險的任務推給了我。”

    “那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沒想到正中你下懷了。”

    “是不是很有意思？”煙紅雨問道。

    “如果在你和白杳的關係處於被動，那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沒想到竟然是你打算主動聯係他，那你的目的是你什？”

    “這可不是一個高明的問題。”煙紅雨嘖嘖道，“妖蠻是距離兩刃城最近的一個大部族，和兩刃城的關係很好。我在恢複了記憶後，對死亡後的事情一無所知，當然是想找白杳問清楚後麵到底發生了什。”

    “知道了一切後，你認同了白杳的想法？”葉輕眠皺眉問道。

    煙紅雨輕輕搖了搖頭，“我不認同他的想法，但是卻讚成他的做法。但輪回神殿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夢世界也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不是很明白。”

    “聖草界的人不能像傀儡一樣沒有尊嚴的活著，但夢世界就是一個圈養行屍走肉的地方，姬空戀的失敗已經說明了這些人無藥可救了。白杳需要一次複仇，而夢世界需要一場清洗。”

    葉輕眠暗道，這又是一個瘋子…

    煙紅雨繼續說道，“千年鑰曾是天蠻山的主祭，他是聖草界地位最高的人之一，可是卻接連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殺柒魚引來不可抗衡的敵人；直到戰爭結束才察覺戰爭降臨；背叛兩刃城一直奮戰的守軍；竊取他人載體以圖聖草界複興。即使他做出了再多的犧牲，也隻不過是彌補曾經的過錯而已。九封神廟前化成雕像的他，在我看來並不是英雄，而是一個時時刻刻都在懺悔的罪人，他應當如此來乞求聖草界的寬恕。”

    “毀滅了夢世界之後呢？”葉輕眠問道，“白杳的心中隻剩下自責和仇恨，他可以在事後放下一切，包括他自己。可是然後呢？”

    “第五維的那個名額！”煙紅雨說道。

    葉輕眠整張臉都黑透了，千軍萬馬般多的大佬們過獨木橋？一個柒魚一個白滴滴就夠頭疼的了，前不久才發下了一個隱藏的第四方，現在又冒出來個白杳。

    煙紅雨自然知道葉輕眠現在一定煩心死了，不過繼續說道，“你說柒魚的進度最快，這一點我是不同意的，準確的來說，現在向第五維生命進化的道路上，走得最遠的其實是白杳。他欠缺的僅僅是輪回能量。”

    葉輕眠眯了眯眼睛，自己這個在夾縫中生存的平衡者，日子真是越來越難了，“這說來，不管你是不是知道軒加眠髏自殺的原因，你都會盡量去和花織達成協議。一旦她按照你的計劃去做了，你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通知白杳柒魚的進度以及你所知道的輪回神殿的一些布置。同時還能借花織的力量打擊守護之城的力量，甚至可以說是幫助白杳打通進入夢世界的第一道封鎖線。一旦白杳升維成功，那時間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將徹底成為他的屬性，最後隻需要讓時間重回過去，曾經的聖草界就將再度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煙紅雨並沒有否認，“現在的柒魚是一個沒有情感的機器，她不值得被信任，而禮遊戲和白滴滴所謂的拯救夢世界，也隻不過是把它當成了自己的私有財產，以一個統治者的身份在高處俯視，他們要救的不是夢世界，而是自己永的地位和無盡的野心。唯有白杳，才是真正能犧牲一切去重建過去美好的人，他極度的仇恨源於內心極致的愛，他孤獨的活著隻為了有一天能安心的死去，所以我選擇站在他這一邊。”

    “那姬空戀呢？如果她還活著，你會選擇她嗎？”葉輕眠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煙紅雨沉默了片刻，眼睛有著敬佩，有著悲哀，有著遺憾，“她的愛太大了，夢世界的行屍走肉們承受不起，也不配去承受。可惜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姬空戀了，所以你的假設我無法回答。”

    “白杳一定還有其他布置，對嗎？如你一樣的人，絕對不會隻是個例，對嗎？”葉輕眠問道，不過他心也清楚，這種問題應該得不到答案。

    對於這個問題，煙紅雨選擇避而不談，“我之所你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之前的猜測距離事實不遠，如果不給你一個答複，你沿著你的猜測繼續走下去，會給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在夢世界，我們之間或許並不是敵人。在你的麵前有兩座大山，輪回神殿和精神病院，而你的問題同樣也是我們需要麵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