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把你我在蘇兒的墓前跪了一夜。”夜時元苦笑道：“像我這種小人，以她那直來直去的性子，怕是在天上也會唾棄我吧。”

    成零苦澀地笑了笑，扶在夜時元肩膀上的手微微顫抖：“陛下告訴我，一幹大臣中隻有您站了出來，我沒有想要質問您的意思，隻是能不能告訴我，您為什要那做？”

    “柒兒。”夜時元愧不敢看她哀傷的眼，聲音堅定，“君為臣死，乃為忠義。”

    成零無聲地扯了下嘴角，秦風為君，她為臣，她為他死，原來乃是忠義啊。

    可憑什？

    憑什我就一定要為他而死？！

    她在心猙獰地怒吼著，麵上卻一片死寂。

    “我知道了。”成零鬆開夜時元，毫無留戀地向外走去。

    細密的雨絲傾落而下，朦朧中似乎有人哭泣，她恍惚地走到宛園，眼前衝過來一人，用力抓住了她的肩膀。

    “夜時婉柒！我恨你！”夜時婉明宛如黃鶯出穀的聲音此刻變的嘶啞難聽，她的眼睛紅腫，發絲黏在臉上狼狽不堪，“為什，為什你一來！就什都要跟我爭跟我奪！”

    平日的端莊大氣從夜時婉明身上消失的一幹二淨，身後的丫鬟害怕地來拉她，卻被重重甩開，“父親母親的寵愛也就罷了，可你為什連太子殿下都要跟我搶？我恨你！”

    成零站在雨中一動不動，任憑夜時婉明泄恨般地在她身上亂捶亂打，直到一個耳光即將要落到她臉上，成零才動手捏住了夜時婉明的手腕。

    “以後不會了。”她繞過夜時婉明，雙目無神地向桃林走去，“雨大了，快些回去吧，五姐。”

    夜時婉明呆呆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蹲在地上放聲大哭。

    “小姐，我是不是聽錯了？”凝梅慌亂地看著她收拾一件件的衣物，“你說你要走？”

    “嗯。”

    “為什啊小姐？”凝霞眼眶微紅，“您是惹老爺發怒了嗎？奴婢這就去給您求情！”

    “你胡鬧什！”凝香緊緊拉住她，蹙著眉溫聲對成零說道：“六小姐，到底發生什事了？”

    “哎呀小姐您倒是說話呀。”凝雪拉住她，“您要急死奴婢了！”

    成零將掛在牆上的那副畫取下來放進包袱，緊緊地係在身上，那支碧玉簪則貼著心口放好。

    接著她轉身麵對著凝香她們，毫無預兆地深彎了一腰。

    凝香嚇了一跳，“小姐，您折煞奴婢們了。”

    “多謝了。”她微微一笑，“這不是夜時婉柒，是成零對你們說的。”

    “喵”

    成零蹲下身伸出胳膊，小黑靈巧地躍到她的肩膀上，躲到了開了個小口的包袱。

    她拿起倚在角落的油紙傘，撐開步入雨中。

    雨絲斜斜地吹進眼，走到夜府門前的成零眯了下眼，停住了。

    夜時信喘著粗氣，丟掉手的傘帶著哭腔撲進她懷，成零被撞的退了一退。

    她頓了頓，伸手搭在他的後背。

    “阿姊，我聽母親說你要走了。”夜時信淚眼朦朧地看她，“到底是為什呀阿姊，你不要走好不好？”

    成零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話都沒說。

    她從懷中拿出幹淨帶著暖意的帕子，擦去夜時信臉上的淚痕，嘴角一翹，笑了出來，“哭什，阿姊又不是不回來了。”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