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一線天處。
一線天,顧名思義,便是兩座山峰之間橫劈出一條隻供人行走的路線,陡峭險糲。
一輛精美的馬車,緩緩自一線天的路徑駛出,車角青燈隨風搖曳,叮鈴作響。車夫時不時揮鞭驅馬,輕喝籲行,手腕揮動間可見他嫻熟精湛的技藝。
黃昏日垂,天邊仿佛編織出杏色的水紗,幾道炊煙嫋嫋騰空而起,晚來歸鴉斷於空濛江渚,熟透的山花不承其重,花落流水香。
悠遠的簫聲隨風傳來,如同嫋嫋的炊煙。
田野的庶民,都停下了手的勞作,伸手擦了擦額頭滑落過的汗水,眼睛追尋著簫聲傳來的方向。
簫聲漸響,傳近,馬蹄聲也娓娓而來,一輛馬車踏風而至,蕩起路上塵土飛揚。
車窗的簾子隱約被人掀開,但是因距離太遠,看不清楚麵,隻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人影,穿著飄逸的青衫。
麵的人卻將外麵看得清清楚楚。
窗外,金黃一片,一場風吹過,如同波浪翻滾。
老人、青年、小孩都在土地上揮灑著汗水,一年春秋,收獲耕種。
“公子,郾城傳來消息,說長殿下前幾日在臨春閣下令誅殺美姬麗倌,不知緣由。”車內,突然多出一道全身裹在黑色的身影,一五一十地對首座的青衫男子稟告這些時日郾城之中發生的事情。
青衫男子聞言皺起俊眉,放下手中的竹笛,“瑛國公府有什動靜?”
“尚未有過什動靜,隻是……”來者的語氣頓時變得躊躇起來。
青衫男子冷冷瞥視一眼他的下屬,目光的意味不言而喻。
來者咬牙,“前些時日瑛國公世子領兵回朝的同時,長殿下亦同時搬進了樸華齋。”
來者的話音剛落,一道茶杯被人用力捏碎的聲音便突兀地響起,人影微抖了抖身子,頗有些害怕青衫男子的怒火。
“她不回自己的長孫府,搬進樸華齋做什,和顧北珩徹夜長談嗎?”
車內怒喝頓起,青衫男子的胸脯起伏跌宕,發髻微亂,顯然能看出他著實被氣得不輕。
來者也一再往角落縮去,盡量讓自己變成一團空氣,生怕他公子的怒火發泄到他身上,但也不得不怕,隻要遇見那位長殿下的事,他的公子,總會丟失以往的風度翩翩,遇火就怒。
“青楓,快馬加鞭,一日內,必須到達郾城。”他握拳下令,聲音咬牙切齒的意味,令最近幾外的人們都能聽見。
車外的馬夫得令,猛地一個揮鞭,駿馬揚蹄跑向遠方,留下陣陣灰塵飄空。
郾城,樸華齋,長歌躺靠美人榻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不覺抬手輕揉一揉鼻尖,倒有些不解是誰如此想她。
師兄?不對,他早就奉師命前往婁陽關曆練,不太會是他;二哥?也不可能,早晨用膳便見過。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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