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秋日的太陽透過雲氣,水麵的鱗紋漾起光澤。
容藺潔淨那雙玉足之後,便喚人送上早膳,或者也可說是午膳,八菜一湯,有葷有素,青蔥灑在淺白的魚湯之上,引人食指大動。
兩人落座,安安靜靜地同用膳食,一時間,氣氛莫名沉靡。
“爺。”非邪從暗處顯身,遞給長歌兩份泛著馨香的請帖,一封描繪香蘭,好似在述說以往纏綿悱惻的情分;另一封則反其道而行之,隻有簡單雅致的秀竹繪青,淡如其人,內情似火。
長歌隨手接過便放置一旁,容藺淡淡瞥看一眼,見她似乎並未有開啟的打算,複又垂下眸,突然覺得今日的膳食竟有些美味,他心下沉悅,看來需要好好打賞一下府內的廚子。
可他不曾料到,有些事,有些情,就宛如一根紅線,隨著歲月的揪扯慢慢地纏繞糾纏,越理越亂,等當發現時卻早已成解不開的束縛。
時至秋分,天氣微涼。
晨露如同淚滴掛在漸次枯黃的草葉上 ,晶瑩剔透,在瑟瑟晨風隨著草葉微微顫抖,竟流露出一絲惹人憐惜的楚楚的意味。
長歌以手撐頜,半依靠著車窗,路邊的樹木花草如風映過眼簾,涼風拂麵。
無袖樓前人潮人海,車水馬龍,幾步遠的地方,已搭建好一座高台,四周簷角紅紗飄曳,各色菊蕊盛芳。
長歌甫下車,便聽各種交談嘈雜瞬間入耳,她不覺蹙眉,似是頗為不耐眼前之景。
“無袖樓花魁與世家貴女之首的比試,當真令人矚目。”身旁傳來容藺淺淺戲謔的聲音,長歌轉眸看去,隻見他負手站於她身側,一襲墨藍長衫承身,溫文爾雅如同幽蘭君竹。
長歌聞言不由得偷偷撇嘴,率先邁步朝高台上走去。
“長殿下。”待她來到高台入口處,就有一名素衣婢女上前,引她坐到高台的首座之上,茶香繚繞,色翠湯清,宛如淺綠色碧玉盛在杯中,當是瓊藍國內最好的魚麒茶。
魚麒茶,產自江杭一帶的麒城,麒城多山峰陡壁,峽穀深幽,縱橫交錯,雲霧漫山間,變幻莫測,有時淡雲飄渺似薄紗籠罩山峰,有時一陣雲流順陡峭山峰直瀉千米,傾注深穀,蘊雲蓄霧。
魚麒茶,便生長在此種棧路之間,集山中靈氣與雨露,又因形狀似魚,得名魚麒,極受瓊藍世族富商追崇。
長歌不曾飲茶,隻是拿指尖沿杯緣打圈,身斜靠椅,神色慵懶。
容藺坐立她的下首,眼前亦是與她同盞的魚麒茶,茶霧繚繞間,麵目似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見五官端正,唇色緋然。
長歌突然覺得口幹舌燥,拿過桌前的茶杯一杯接一杯地猛灌,才覺心底的火氣降下去幾分。
“殿下,你要的資料。”孟雁無聲出現在她身後,旋即走上前把手的竹簡書籍放到桌上,長歌頷首,拿過一杯茶盞遞給孟雁。
“謝謝殿下。”孟雁奔波外出數日,自有些口渴,也不做佯裝做樣一飲而喝,之後便侍立長歌身側。
比試尚有一段時間才會開始,長歌便翻來書籍開始閱看,隨她翻書的速度越發變快,眉梢之間的褶皺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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