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天邊煙雲,時聚時散,時長時短,轉眼之間,長歌等人便已在揚州停留有兩月之久。
別院之中,今日的氣氛頗不尋常,人人屏息凝神,絲毫不敢生出差錯,隻因今日,是長殿下除服之日,
一群侍女,手上捧著一盒衣物,款款向長歌所居的寢殿走來,卻不知那個人早已離開寢殿,不知方向。
揚州,不愧是江杭一帶的盛地,人們熙熙攘攘,熱鬧萬分。
長歌手一邊拿著薄餅時不時啃食,動作頗像隻毛茸茸的小鬆鼠,一邊觀察來往的人群,神色悠然。
可她,仍是一身素白長衫,臂彎間扣係一條墨綾。
孟雁則站守在她身後,手中拿過一方食盒,清冷的眸底,滿是一副無奈。
隨心而動,隨心而行,她的殿下,一直如此。
“季霈見過長殿下。”
身旁的不遠處,突然響徹一聲見禮,長歌側眸,隻見一身青衣翩翩如風,容姿清越綽約,似乎三年不見,季霈比當年更具成年男子的韻味。
長歌擺手,“季大人有禮。”
“謝殿下。”季霈起身站在長歌一側,朝孟雁稍稍頷首,隨即掏出一封信件遞給長歌,“此物是束城知府請求季霈定要交與殿下的信件,麵已詳細羅列種種江杭水災的事因。”
下一瞬,季霈撩起青衫下擺,筆直地朝長歌跪下,膝蓋落地發出脆音,“季霈在此懇求殿下,為三年前喪生於水災的江杭百姓做主。”
長歌微愣,隨即回神,似笑非笑地看向季霈,“季大人,本殿從未說過調查江杭之事,是為三年前喪生於水災的數千百姓。”
“殿下。”季霈愣愣地抬眸,眼底頗為不敢置信。
長歌淺淺勾唇,“顏如難道不曾告訴過你嗎,本殿查調江杭之事,隻因江杭總督是背叛明德太子之人,本殿要動他,自要有能說服陛下的理由。”
季霈聞言,嘴角露出恍然大悟般的暖笑,如同撥雲散日,初陽露現,“是季霈僭越,殿下做事,自當有殿下的道理。”
長歌輕笑,隨之朝暗處揮手,“孟蘭,帶季大人去別院休息,前來揚州的路上,定然不是太平之時。”
“謝殿下。”季霈真心實意地再朝長歌複行一禮,身姿挺秀,確為國之棟梁。
在揚州城中發生的種種事跡,自然瞞不過有心關注之人,可長歌,似也未想隱瞞絲毫,反而大大咧咧,幹幹脆脆。
郾城帝宮,禦書房。
一盤棋,黑與白互相交錯,涇河分明,對勢似明朗又似繁雜,就如同或為名利或為生計奔波的芸芸眾生,總有一些獨特之處。
壽康帝自棋盒中取出白子而落,步步緊逼之餘,亦能縱觀大局。
對麵之人亦落黑子,指如蔥玉,根根修長,他的棋勢,則為灑脫之中亦帶一份胸有成竹的淡然。
“蘇少傅對長歌的江杭一行,有何看法?”許久過後,壽康帝出聲而詢,嗓音極淡,似是一時想起便欲問一問。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