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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無形的壓力隱隱充斥在我的周身，我躲在病房外圍的長廊，掩麵而泣，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許久，久到我的眼淚已經哭幹，我才尋至艾倫的辦公室。

    因為是下午，艾倫比較清閑，我到的時候，他正倚在沙發上憨睡。

    我不動聲色地走近，直直地站在他的麵前，目光空洞且迷茫地問“堇年他還有多長時間……”

    我終於問出了這久以來自己一直不肯麵對的問題。

    沙發上的艾倫眼皮睜了睜，露出一條細縫，他嘟囔道“誰啊。”

    我重複道“堇年他還有多長時間……”

    他這才似驚醒般，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驚訝道“你怎來了。”

    意識到我的不對勁，他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了個位置“你都知道了？”

    我皺眉，快速捕捉到了他話語中的不對勁“什意思。”

    艾倫後知後覺的捂嘴“沒……我說錯了，沒什意思。”

    他的舉動讓我更為懷疑，我不禁開口急道“堇年他，吐血了，你難道還不準備跟我說實話嗎？還是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隻要瞞著我，就什事都沒有。”

    艾倫攤手，一臉了然“我知道瞞不住你，可是……”

    我走近“可是什。”

    艾倫歎了歎氣，回答道“堇年他這次是真的油盡燈枯了，若再尋不到合適的骨髓，他恐怕熬不過這個月。”

    熬不過這個月？

    我身形一滯，差點跌倒在地。距離月末已經不到半個月了，可艾倫說，他可能熬不過這個月。

    如若真是如此，那他還有多少時間，是一天，兩天，還是三天……

    我已經忘記自己是怎回到病房的，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般，動彈不得，渾身乏力。

    這個從天而降的消息，無疑成了一把刺入我心髒的利器。明明讓我痛得生不如死，可我卻隻能啞然接受。

    那種像是要失去全世界的無措感再次像我襲來，讓我擺脫不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久到屋外暗沉的天光黑成一團，久到夜色彌漫，四周成一片死寂。

    我才終於下定決心，去爸媽那取回了戶口本。

    我還記得，老爸把戶口本交給我的時候，眼流露出的心疼目光，他說“小夕，人這一輩子會做很多決定。不論你做什，我跟你媽都支持你。但是，你也必須承擔起因一時衝動而犯下的懲罰。堇年他是個好孩子沒錯，可爸爸媽媽也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不要把一輩子就這壓出去，落得個不好的名聲。”

    那一刻的我，心是感激的，亦是愧疚的。

    感激爸媽一直是我身後最堅強地後盾，愧疚這多年來沒有好好地盡自己的子女之責，反倒讓他們一直活在擔心，為我的自私而操碎了心。

    也許，我真的不算是一個合格的親人。

    次日一早，我便拿著手中沉甸甸的戶口本，去了安堇年的病房。

    他倚在床頭，因剛睡醒而發白的臉色不是很好，見我進來，他動了動唇，柔聲問“起來了？”

    “嗯。”我輕輕嗯了一聲，開始在病房的衣櫃四處翻找安堇年出門時所穿的西裝。

    他眉頭緊鎖，不解地問“林夕，你在找什。”

    我從衣櫃中翻出一套黑色西裝，拿到他的麵前，緩緩說道“換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遲疑著伸手接過，緊鎖的眉宇仍是沒有片刻好轉。

    我轉過身“你換吧，我不看。”

    緊接著傳來的，是手指摩挲布料的聲音。

    我將戶口本揣進懷，手心處密密麻麻的全是細汗。

    “我好了。”好一陣過去，才傳來安堇年虛弱地聲音。

    我轉身，仔細打量他身上的穿著，伸手在他沒有撫平褶皺的地方幫忙整理了下“嗯，好了。”

    今日的他，臉色稍微比昨天好看了點。至少在一身正裝上身後，看起來明顯有了幾分精氣神。

    “你要帶我去哪？”他試探性地問。

    我不答，繼續為他整理身上衣服，目光在觸及到他那光的發亮的頭頂時，又生了一絲哀愁，

    本想弄個假發來替他戴上，卻又怕太過明顯，被他拆穿，反倒弄巧成拙。

    所以隻好委屈自己，醜一點去同他拍結婚照了。

    自我安慰過後，我的心情略微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