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包點心回到了破廟，一幫孩子正圍著一個小小的火堆，鍋煮著雪水，正在喂給最小的孩子。

    “我回來了。”

    “姐姐回來了。”

    孩子們一下子圍上來，眼睛盯著她手袋子，卻都聽話的沒有開口要。

    “一位小姐給的點心，給老吃兩塊，剩下的大家分了吧。”

    “好！”

    老吃了兩塊，又喝了些熱水，臉色緩和多了，女孩也放心多了，剩下的孩子都在分點心，一包點心不過十幾塊，每個孩子最後也隻拿到了半塊。

    她看著很饞，卻覺得自己不該和他們搶，終於有個孩子把點心又掰了一半遞到了她麵前。

    “姐姐，你吃。”

    誘人的香味鑽進她的鼻子，她伸手去接，卻也看到了那孩子十分不舍的神情，她理解，這可能是他們一輩子都再也吃不到的東西了。

    所以她萬分艱難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吞了口口水。

    “你吃吧，我不餓。”

    孩子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一口吞了點心。一聲苦笑，她也知道，這孩子能夠給她一下，已經下了夠大的決心了。

    破廟很冷，火堆隻有一團，三三兩兩的抱成團圍著火堆睡了，很多人就是這樣的冬天，第二天再也沒有醒過來。

    這個冬天，既然女孩拚了命的乞討，也還是死了不少人。好不容易熬過了冬天，所有人鬆了一口氣，春天還有野菜可以吃，至少不會死。

    女孩出門的時候又碰到了那個小姐，小姐說她能接住家丁的一掌就給她一塊銀子，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瘦小的身板，又看了看五大三粗的家丁，最後看到了小姐的手，回憶起了去年冬天的點心。

    舔了舔唇，她點了點頭。她很想嚐一口那個點心，哪怕隻有一口，而且有了銀子，大家的生活都能好過一點。

    一掌下去，她吐了口血，昏迷在了路邊。

    醒來的時候已經在破廟麵了，火堆旁邊有一點溫暖，春雨多，所以撿來的柴火不好點著，他們已經好久沒生火了。

    搓了搓發麻的手，緩緩靠近了火堆。她心想的是，她為什就沒這死了呢，一了百了，多好。

    這個春天終究還是不太冷，所以她沒死，依舊在乞討，有時候餓的狠了，也和野狗搶搶吃的，別的本事沒練出來，這麵的孩子多了少，少了多，一直都是那二十來個。

    多了的，都是被人拋棄的，而少了的，沒有被人收養的，都是死了的，而她，終究沒有死成。

    這年，她十三歲了，衣服不管如何破破爛爛，一張小臉總是幹淨的，長期的營養不良，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樣子。夏天時，手若洗幹淨了，也頗像那個小姐的手，青蔥如玉。

    而冬天一到，就會長滿了凍瘡。

    她見到那個謫仙一般的男子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冬天。天很冷，沒什人出門，也就沒什吃的。

    所以她剛剛甩掉一幫野狗，躲在一堆垃圾下麵瑟瑟發抖。她沒有找到任何食物，也不知道自己撐不撐得過這個冬天，每次找到了一點食物都緊著年齡小一點的孩子，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東西了。

    拽了拽身上單薄的衣服，她不餓，也不冷，甚至覺得自己有一點熱。她知道，當一個人冷到極限的時候，就會覺得自己熱，離死也就不遠了。

    她笑了笑，看了一眼巷子口，卻發現一個一身白衣的人，那人似乎就是來找她的，慢慢的蹲在了她麵前，她沒讀過書，不知道要怎形容眼前的人，隻是覺得像仙人一樣，她從未見過這好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