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慕容璃)
我叫慕容璃,是當今皇上的二皇子,我的母親許貴妃多年聖寵不衰,深得父皇信任,所以,雖然是庶子,但論起在父皇跟前的受寵程度,我一點也不比身為嫡子的慕容璟差。
說是不差,但也不過是似乎而已,因為慕容璟早早就被封了太子,而我,隻在二十歲行完弱冠禮之後,才得了一個陵王的封號,雖然是正一品親王,但比著慕容璟,卻是天壤之別。
所以,在外人看來,我這個二皇子風光得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每次聽到這樣的話,我都會在心底默默苦笑,然而麵上卻不會顯露分毫,不是不想說實話,而是不敢,因為一旦我露了怯,跟隨在我身後那些個好不容易拉攏來的大臣,就會心念不定,左右搖擺。
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利益罷了。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讓所有人相信,我有足夠的實力跟慕容璟一爭高下。
其實除去身份上的懸殊差異,我的確沒有哪比慕容璟差,他的外祖是朝廷重臣,我的外祖也是有名的神醫,這多年,他憑著精湛的醫術,在朝廷中積攢了不少人脈,父皇貪圖享樂又想要延年益壽,自是對外祖父格外信任倚賴,還有鎮國將軍曲連城,雖然小姨隻是將軍府的貴妾,卻掌握著府中大權,更生有唯一能繼承爵位的世子,有了曲連城的支持,我在軍部的實力不僅不比慕容璟差,而且還隱隱壓了他一頭。
可曲連城,從來都不是什忠心之人,而是一個純粹的投機分子。
雖然因著姨母的緣故,他對我總比對慕容璟親近些,落到別人眼,也自然而然地認為他是效忠於我的,但隻有我自己清楚,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明白以外祖父和母親的手段,足以攪動起這京城的風雨,讓我漸漸壓過慕容璟,如果不能,他一定會轉身投靠太子,半絲猶豫也沒有。
又或者,他完全可以做兩手準備,如此,將來便可隨意取舍。所以,當皇後提出要娶他的嫡女曲
靈栩為太子妃時,他並未表現出任何反對之意,反而還十分讚同。
隻是他怎也沒想到,曲靈栩竟然不願意。
說起曲靈栩,直到此刻,我依然覺得這個女人是個謎團,因著姨母的關係,我自幼年起便數次來往鎮國將軍府,在我的印象中,那個所謂的將軍府嫡女,隻是一個諾諾怯怯,上不得台麵的女子,別說跟光芒萬丈的鳳衍相比,便是那尋常小官宦人家的女兒,都要比她強上許多,所以,我根本不屑於去在意她。
何止是我,母親,姨母甚至於向來以聰明自詡的曲連城,皆未曾在意,隻覺得稍稍有所動作,就能夠置她於死地。
禍常起於不足疑之處,古人的話,果然非虛。
就是這樣一個不起眼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刻,以一種讓人所料未及的姿態,驟然出現,猶如平地驚雷。
沒有人知道她那一身好醫術是從哪學來的,當然,也沒有人會關心這個,因為所有人都在為京城的瘟疫被成功控製住而欣喜若狂,包括皇上。
就這樣,原本被無視,被折磨,被怠慢的曲靈栩一步登天,成為皇上親封的郡主,更因為太後治療眼疾有功而備受推崇,外祖父籌劃多年,好不容易鋪開的大網,就這樣功敗垂成。
對於這個橫空出現的變數,我有多厭惡,皇後母子就有多歡喜,雖然曲靈栩婉拒了太子妃之位,但皇後還是對她十分客氣友好。
任誰都不傻,皆明白曲靈栩跟姨母和鳳衍之間有不死不休之仇,能夠借她來扳倒姨母,從而削弱我的勢力,何樂而不為?
其實何需皇後煽風點火,就算她什都不做,姨母也絕對容不得曲靈栩做大,這多年她執掌將軍府,早以主母自居,曲靈栩生生斷了她成為正妻的路,隻憑這一點,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也要咽,一定不要輕舉妄動。
那段時間,母親重複最多的便是這句話。如今曲靈栩貴為郡主之尊,尋常小事根本奈何不得她,所以,必須要一
擊即中,否則便是後患無窮。
姨母向來以母親馬首是瞻,自然不敢不應承下來,但她終究是忍不住出手了。
結果完全在意料之中,她被曲靈栩反將一軍,挨了三十大板生生打斷了腿,從此之後,不僅是權利,就連恩寵也一並斷送掉了。
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身體殘缺的女人,曲連城更不會例外。
而且,通過這件事,他明明白白看出了我們已經處在頹勢,對我不再如從前那般熱絡,而且,有消息傳來,說他曾幾次跟太子的心腹暗中接觸,大有勸服曲靈栩為太子妃之意。
人太過得意時,總是會相對盲目些,反而是落了下風後,更能清醒地看明白許多東西,太子慕容璟看似精明,卻並無太多真才實學,這些年若無皇後家族在背後出謀劃策,隻怕早就不知道埋沒在哪了,所以,我最大的對手從來都不是太子,而是淮陽侯世子冷元勳。
冷元勳,絕不簡單。
他跟曲靈栩的關係,同樣不簡單。雖然他們從未在公眾場合表現出任何親密之意。
而這對我來說,是最好的機會。
要除掉冷元勳,除掉曲靈栩,順便狠狠打擊慕容璟,想要一箭三雕,我就必須要做一件大事,一件讓朝野上下震動,不得不派出舉足輕重之人去平息處理的大事。
江陵河,必須決堤。
至於那些個無辜百姓的性命?
我也有過愧疚,有過自責,但那樣的愧疚自責也不過是一瞬,很快就釋懷了,從古到今,哪一次王朝更迭不是用無數的白骨堆積出來的,隻要我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又有誰敢提及隻言片語,誰敢指責我是錯的?
更何況,我做的那樣隱秘,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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