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廢墟上空風雷交加,霹靂電閃不絕於耳。
那本該如夢如幻的彼岸花,竟被空間中紊亂的陰風驚得花瓣時時凋零,紛飛於半空。
如今彼岸花海之中,洛羽等人所在之地已被帝小六以冥書之力封鎖,根本無法使用返陽簡。
而洛羽先前槍挑邪靈刀皇於花海,算得旗開得勝。
彼岸鬼門將為之振奮,正握拳情不自禁的讚道:“...氣貫輪回彼岸歸,長槍赤染蕩魂飛啊,殿下神勇...!”
那生死關鬼將亦讚道:“殺得好,彩!”
眾鬼將亦默默點頭,他們雖然因為幽冥法則之故必須要尊順於冥書掌控者,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希望邪魔獲勝。
此刻眼見邪靈刀皇被洛羽所誅,又豈能不大快人心?
...
此時,邪魔一方出戰不利。
墨靈聖主雖然麵色陰沉,卻沒有因為刀皇的隕滅而動怒,因為刀皇於他而言不過是奴仆、是棋子,況且他依舊沒能想通洛羽為何要冒險率先出戰!
若說是為了擔心自己麾下之人有所閃失,那他決然不信。
就算是怕真龍神印有失,也可叫那妖孽俏金蓮先登炮灰消耗一番?可...洛羽沒有這做,反而親身弄險!
是自信嗎?
恐怕這不是自信,而是狂妄外加愚蠢,可無論是以自己對洛羽的了解,還是陶德的記憶,洛羽定不是愚蠢的人,且十分聰慧!
想到這兒,他目光躍過場中的洛羽,看向了對麵石上的幾人,見幾人麵帶微笑,同樣自信滿滿的模樣。
見此,他忽然想到了洛羽先前出戰之時,幾人竟無一人勸阻的怪異模樣,且似乎早就料到了結果一般很是淡定。
此刻,墨靈聖主心中愈發狐疑:“難道他們就如此篤定......不會敗亡在此生死遊戲之中嗎?”
疑惑不過片刻,他猛然看向了十殿廢墟帝釋天所在之地,隨之心神驚顫:“難道...是!!”
此刻的墨靈聖主亦想到了洛羽所想,畢竟他如今這副肉身本是奪舍陶德而來。
陶德雖是元魂之體,但終究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如此都能憑借那螢火意誌與他‘對抗’多時,又何況那帝釋天的神念殘魂呢?
其神魂雖隻有一絲一縷,卻絕非尋常可比,也就是說此刻的洛賦是在故意用這死亡遊戲,好為其徹底掌控神體爭取時間。
而有那帝釋天的神魂殘念在一時,他洛賦就決難躍過其意誌叫洛羽這天之子隕落。正如當年陶德殘魂未燼滅時,自己每每欲對洛羽不利,其必會不惜一切反抗一樣!
墨靈聖主深知此刻自己的處境,無論是洛羽還是那油燈將盡的帝釋天都希望他滅亡。可能也唯有洛賦覺著他可以用來利用一二,還有一些拖延時間的價值。
但...此刻十殿廢墟中高高在上端坐的那位,無論是洛賦還是帝釋天,都絕不會允許洛羽死!
因為洛羽在帝釋天的心中是主,是天機老兒的傳承者;而在洛賦那螟蛉之子的眼中,洛羽雖然是他更進一步的障礙,但同時也是他取而代之登天的唯一‘途徑’!
所以,才會出現這所謂的生死遊戲騙局,但無論結果如何洛羽都不會死在他的手中,因為這是‘帝釋天’絕不允許發生的!
顯然,洛羽事先看出了此點,所以才會如此自信。
而此時此刻,真正的執棋對弈者顯然變成了洛賦和洛羽這對‘生死’兄弟,而自己隻不過是一枚注定將走向敗亡的棋子。
此刻,墨靈聖主根本無法接著自己從一位執棋者驟然變成棋子的事實。
萬古以來,他曾一度顛覆山海,險些製霸乾坤,甚至與實為洛天化身的天機老兒鬥智鬥勇,不曾想如今竟然會被老兒之子玩弄於股掌之間!
試問,他又豈能甘心?
可他哪知道,其實在天機的眼中他這所謂的聖主,從未有資格成為對坐博弈的真正對手。
因為天機老人所謀,跨越了時間、空間,他的對手是渾天,他的目光是天地棋盤的大局,他的夙願是尋求定命九數之序外的那一數天機之變。
而他墨靈聖主之所以未滅,還能殘喘之今,甚至再次死灰複燃,那是因為天機老人不願打破定命之數。
因為定命九分乃大道之基,五行之玄乃萬物之演,自然不可輕動。
而為了掃滅一下界小魔去動用真我之力,如殺雞用牛刀,不僅如此還反而會虛耗自己本就不多的餘力,這自然很不劃算,且當時在天機老人看來也沒有這必要。
此刻,墨靈聖主雖然料中洛賦所想,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不說自己有沒有返陽之法,就算有...周遭空間已被冥書法則之力封禁,再也無法傳送回山海。
若是反抗,恐怕此刻的洛賦會毫不猶豫地將他這不聽使喚的棋子抹殺!
思及於此,他看向了場中的洛羽,心中暗自思量,‘如今之勢,洛賦強絕,而洛羽定也看破了此點,看來唯有棄將保帥,暫時拖延一二時間,或可尋機絕處逢生。’
當此之時,帝小六那一雙血輪大眼已鎖定向了墨靈聖主,催令道:“出戰!”
墨靈聖主眯眼掃視左右,目光終是落在了陣後身上。
陣後乃是他陣魂母刃之邪靈,自然心領神會地微微點頭,隨即躍入花海。
一時間,陰風瑟瑟,花瓣驚飛。
彼岸花海之中,生死搏殺再起。
陣後實力雖然與刀皇在伯仲之間,甚至還要高上一些,但奈何她長於陣道而短於兵接武技,更不擅長角力。
如此在無法使用陣道之下,她如同失去雙翅的獵鷹,雖雙掌如刀刃十分淩厲,卻無法與刀皇相提並論,試問又如何能擋洛羽手中那已融合累世記憶的輪回槍法呢?
不多時,龍槍毫無懸念地貫胸而過,陣後雙膝轟然砸地。
洛羽抽出了龍脊,已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單臂手握槍身,龍牙槍頭鋒芒處直抵陣後那抬起的眉宇之間。
這...是一個相貌平平,卻額印玄色陣紋,透著高貴氣質的女子。
陣後沒有半點畏懼,身為聖主的器靈仆從,她早就準備好了為主而戰直至靈散身亡。
洛羽俯視著眼前毫無畏懼的陣後,語氣平淡道:“你...是第二個。”
震後仰望著眼前冷若冰霜的洛羽,竟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身為我主之仆,死又何懼?洛道子...你不該與我主為敵,至少當下不該。”
“哦”洛羽審視看來:“為何?”
陣後笑得如同一位溫婉的婦人,讓人生出一種不似邪靈的錯覺,喃喃道:“因為...你清楚...你如今的威脅不是我主!”
洛羽隨之看向了對麵,正淺帶‘友好’笑意,伸手示意‘請動手’的墨靈聖主。
他劍眉微鎖,隨即舒展,略顯譏諷道:“看來...你主很有誠意,也很大方。”
陣後含笑不語,緩緩閉目。
噗
長槍洞穿而過,邪靈破散爛漫花海。
七尺男兒垂槍傲立,獵陰風。
洛羽看向了墨靈聖主,似感歎道:“時間不等人啊,你的人太弱了...未免令人有些失望。”
墨靈聖主則隨之邪笑陣陣:“時間確實不等人啊!”
說著,他便問到身旁如鐵塔般杵立的方寸山邪靈:“他說本座麾下太弱,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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