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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華君出關了!”
隨著那幾名弟子從震撼中緩過神,望海堂上上輩僅存的碩果——寶華君計聞星結束了長達三十年閉關的消息傳遍了海上諸島,掌門曾斯年靠著時候留下的一點稀疏印象,勉強認出了這位看著比自己年紀還輕些的師祖。
師祖卻沒有上來就同他話敘舊,而是站在望海堂的議事廳碧濤閣正中間左顧右盼,最後才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話:“本座不在的這些年,你們幹得不錯。”
曾斯年凝視著師祖臂肘處輕垂搖動的麈尾拂塵,有些拿不準對方的脾性,心地上前恭迎,道:“師祖閉關修持的日子,弟子們記著先掌門的教誨,不敢有一絲懈怠,也少摻和西邊的事,故不曾有過大事。”
“這……妙白也是去了?”計聞星淡淡地問。
曾斯年的肩抖了一下,道:“是,師父她二十多年前渡雷劫,羽化登了。”
又是這般。計聞星想著,問道:“如今堂中弟子幾何?”
“算上弟子是八十三人。”
加上自己是八十四,計聞星望了望堂上的掌門位:“差不多啊。”
曾斯年以為自己會了意,就要請師祖坐到上頭去:“弟子這些年暫代掌門一職,既然師祖回來了,還應還位於師祖……”
“不必了,”計聞星打斷他,“本座看那椅子模樣怪異,舊的那把呢?”
曾斯年無奈地叫人把趁著年初派人入京時買的、京城這兩年王公貴族家家一套的加寬型太師椅抬了下去,從倉庫找到那把老舊掉漆的椅子,不過他沒敢自己往上坐,而是陪著計聞星坐在下邊,隔著張茶幾詢問他最關心的事:
“師祖今番出關,想必是道法大成。”
計聞星拈著茶杯蓋刮著杯沿,:“有些領悟,對了,我進去時你師父修到第四重上乘,不知你今日如何?”
“弟子慚愧,止在暉陽境中乘。”曾斯年麵上赧然,打算受幾句教訓,卻聽師祖悠然道:
“已經不錯了,本座在你這個年紀,差不多也是這般修為。帶本座四處看看吧,方才見著的沒一個熟臉,你再同本座講講這些年的事。”
曾斯年:“弟子知道了,隻是此前是否要向西邊四個門派發書?”
“茅山派還在?”計聞星心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當初一派一門七暉陽,可謂風頭無兩,茅山經彼一役,能獨當一麵的弟子死得隻剩兩個,頭還有一個又聾又瞎,他還以為過不了兩年茅山就要跟南華派一樣呢。
曾斯年答道:“是,如今茅山派雖大不如前,常年龜縮在舊茅山東麓,但這些年來嚴霄宴苦心經營,竟有東山再起之勢。”
“原來是這樣……那你便去發文吧,但不必弄得太過鄭重其事。”
於是九月十二那,清虛派收到了好些年沒收過的望海堂的公文。正清宮沈淇修的書桌前,赫蘭千河指著紙上的“寶華君”三字問:“這‘寶華君’又是誰?”
“他便是我先前提過的那位計真人,”沈淇修解釋給他聽,“‘寶華君’是尊號,那都是舊時候的規矩了,無相境道者稱‘子’,暉陽境道者稱‘君’,按理掌門師兄也該取個尊號,可如今已不時興這些了。”
“‘靈渠子’跟‘靈樞子’都是尊號?那他們本來叫什?”
沈淇修慎重道:“俗姓吳,靈渠子諱‘亦存’,靈樞子諱‘亦生’。”
“這位寶華君呢?”赫蘭千河問,“將來可能要打交道。”
“計聞星,‘聞名’的‘聞’,‘星辰’的‘星’。”沈淇修拿了張紙寫給他看。
赫蘭千河拿起紙端詳:“你還真是什都知道啊,誒,你知不知道燕子寒的尊號?”
“……先是‘玉蟾君’,後來就是‘玉蟾子’,”他仿佛在辯解些什,“是靈渠子起的。”
“果然不是自己徒弟就不走心。”
沈淇修岔開話題:“不過計真人許多年前便已是暉陽境上乘,閉關時也應當有乾元境的修為,此刻……怕是該稱他一聲‘寶華子’了。”
“他會來我們這邊嗎?走訪一類的。”赫蘭千河猶豫,畢竟望海堂無事不上岸,是五大門派最沒存在感的一派,連宣明派都靠賣魚賣出了市場,他們卻似乎有意地與陸上的人保持距離。
沈淇修:“不好,但他若是要來,應該會很快。”
赫蘭千河沒聽懂:“什叫‘很快’?”
“每個道者都有專精的法式,就好比我們各個分堂的弟子,但這位計真人不大一樣,他擅長的,是縮地術,”沈淇修邊想邊,“他三十年不曾現世,修為豈增一星半點,恐怕如今已無人跟得上他了。”
“那這他應該算是頂尖的高手了,怎沒聽過他的名聲?”赫蘭千河不解道。
“計真人平日不大露麵,且與人交往甚少,加之望海堂偏居海島,你沒聽過他的事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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