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書對廠麵幾個突然熱情起來往他跟前湊的女工頭疼不已。

    以前在村的時候，因為家窮，每次去同學家的時候，那些有女兒的都防他跟防賊一樣。阿娘也總是告誡他，讓他和人家保持距離。

    他至今還記得當時阿娘臉上的苦澀與無奈，那時候他就想，他就想，總有一天他會找到一個不嫌他家貧真心愛他這個人的女子結婚。他會一生愛她，敬她，保護她，與她相攜到老。

    也許是心底的自卑心作怪，他即使有了心儀的姑娘，也不敢表露愛意，唯恐人家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又害得家人跟著受辱。

    他總想等一等，再等一等，等自己有底氣了，再向她吐露心聲。

    可是現在，廠的這些未婚女工就跟提前約好了似的，一股腦兒往他跟前湊。

    他很困惑，自己什時候如此受歡迎了？

    電話鈴聲響了兩下，玉書接了起來。電話傳來李愛華歡快的聲音：“老大，二丫說你有對象了？是哪人？姑娘性格可好？家人好不好相處？有時間帶回家看看不？”

    玉書哭笑不得，他心知二妹不會無的放矢，這做的目的無非是阻止阿娘做一些過火的事。

    聽老娘這連珠炮一樣的問法，他再猜不出緣由就是傻了。

    玉書輕咳一聲，拳頭抵著唇，笑道：“怎突然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李愛華並沒有隱瞞兒子的打算，實話實說：“你都22了，村像你這大的人孩子都生了，你還一個人，我這不著急嘛！再說，找對象這事為急不來，我不得多看看嘛。”

    玉書嚇出來一身冷汗，幸好二妹說自己有對象了，不然阿娘這樣亂找一通，到時候不知道多麻煩。

    不是他看不起自家老娘，實在是她看人的眼光很有問題。

    玉書趕緊製止繼續往下說：“阿娘，可別找了。我看上了一個姑娘，不過人家還不知道我的心意……”

    李愛華頓時急了：“誰呀？為什不說？兒子，我跟你說啊，這事下手就要快準狠，說不定你這一猶豫一拖拉，好姑娘都被別人搶走了知道不？”

    玉書啼笑皆非，以前被人看不起，阿娘就說：“好飯不怕晚，晚一點再相人也不遲。”現在又換了一種論調，可見現在日子過得舒心了，這就好。

    李愛華好奇地很：“那姑娘多大？長得怎樣？性格好不好？”

    玉書腦海浮現一個短發姑娘的身影，沉靜，幹練，做事一絲不苟的樣子。不過這話不能說，一說阿娘就會猜到自己喜歡的是誰了。

    他敷衍地說了幾句：“她跟大丫差不多大，初中畢業，很能幹，家人都很老實，很容易相處。”

    李愛華聽說對方能幹，家人又老實，頓時滿意了，她們這樣的人家，都是老實本分的人，自然更中意同樣老實本分的人家。

    待要再問更詳細的東西，玉書卻怎都不肯多說了。

    李愛華隻好意猶未盡地掛了電話。

    玉書看著麵前的文件發呆，有人敲門進來都沒發現。

    何喜梅把文件往玉書的麵前一放，玉書回過神來，看見自己心儀的姑娘就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想起剛才自己和阿娘說的話，頓時耳根微紅。

    何喜梅看看玉書的樣子有點納悶，這房間並不熱，廠長怎臉紅了？

    不過這跟她沒關係，何喜梅也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她一板一眼地把自己手上的工作匯報了一遍，等著玉書答複。

    玉梅開始上學以後，她手上的事大部分都移交給了何喜梅。

    何喜梅往廠長辦公室跑的次數就多了起來，每次匯報工作的時候玉書廠長都很專注地聽，然後給出意見。

    她覺得，認真工作的玉書廠長真是帥呆了。

    再比較一下過去印象中青澀毛燥的少年，何喜梅感歎不已，社會大學真能鍛煉人呀。

    何喜梅每次往廠長辦公室跑，與她同一個辦公室的何招弟最清楚了。不過，都是工作上的事，何喜梅是負責人，何招弟也沒覺得奇怪。

    某天一起吃飯的時候，何阿秀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對何招弟說：“喜梅……是不是和廠長在處對象？”

    何招弟莫名其妙，男未婚女未嫁，就算處對象又怎樣？礙著誰了，你管這寬？

    大約是何招弟看她的目光意味不明，何阿秀有些不自在地解釋道：“我隻是有點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