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燼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河澤西西 本章:第一百一十四章 燼

    海玖的手還扒在石頭上,這讓依皇有些出乎意料——他已粉身碎骨,竟然還有這般力氣,看來人的執念有時相當恐怖。他飽含敬意蹲下身體,抓住海玖的手指,將他輕輕推入重湖。

    前方發出淺淡的撲通聲,海玖就這沉入重湖。徘徊在湖底的海鬼將他的屍體團團圍住,就連鮮血都被這些怪物大快朵頤地吞食幹淨。

    聽聞這邊發生動靜的莫正峰匆匆趕來,看到地上一道滑溜的血跡,以及依皇身後石板的裂痕,立刻明白之前是何人在此。

    他單膝跪在依皇麵前,說道:“依皇,屬下失職。”

    依皇擺擺手:“你,還有另外三人都去湖西,有人來了。”

    “是……神子他們嗎?”

    依皇點頭:“他們人不多,全解決了。”

    “是。”莫正峰低頭,站在原地。

    依皇見他沒走的打算,問道:“還在這做什?”

    “神子該如何處理?”莫正峰忐忑不安地詢問。

    依皇沒想到莫正峰竟然在忌憚神子,他一臉疑惑地說道:“你們有四人,他們應該隻有三人,那隻靈獸為了逃離仙級壓製,已經損了三條命,現在隻能維持魂魄。情況已至此,你們都對付不來神子?”

    “恕屬下無能,”莫正峰直言不諱,“我在三天前曾與神子交手,我和她都沒全心全意。屬下以為,若神子拚盡全力,我們四名武人都不是其對手。”

    聽到莫正峰這說,向來泰然自若的依皇也微微皺眉。莫正峰是謹慎之人,他的每一句話都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他竟然說出四名武人不是神子一人對手?仙梯五層的武人們之間的確有略微的實力差距,但兩名一定能勝過一名,而莫正峰現在的意思是,神子已經遠超這個境界了。

    依皇思索幾秒,拂袖道:“你確定?”

    莫正峰低頭回答:“依皇出手解決神子,我們處理另外兩人,應是最好的策略——這隻是屬下愚見,若依皇需要我們打敗神子,屬下定奉旨行事。”

    依皇在石台上踱步,心想:若他們四人對上神子一行三人,四人都被殺死,屆時我便孤立無援,縱使有天翻地覆的本領,也不見得能抵住幾名仙梯五層武人的圍追堵截,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武人在趕往此地,一旦改變時間的功法被打斷,那便是萬劫不複,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如果讓他們對付另外兩人,便是四對二,絕不可能出半點差池。

    依皇想通後首肯道:“你把神子引導至這,另外兩人就地解決。”

    失去了莫和莫徐仁兩名武者,依皇不禁發現,自己手中的高手變得拮據了。

    “明白。”莫正峰鬆了口氣,但並未表現出來。

    依皇擺手讓他離開。

    莫正峰起身,幾步輕功,踏著湖水消失在茫茫迷霧和暴雨中。

    天地之間被雨水溢滿,那些從黑雲中墜落的雨珠拉出一條條的漆黑鐵線,曲曲披掛垂簾,鋒利的珠尖一股腦像地麵刺去,這些在平日柔和婉轉的雨水如今仿佛成了利刃,將黑紅的大地刺穿、將碧藍的重湖鑽出孔洞。

    在迷蒙的雨中,不知哪兒還隱約迸射出微弱光線,湖麵之上籠罩於湛藍,湖底是漆黑,而層巒疊嶂的山與林則像被雨水衝刷得褪色了一般,到處是流淌的墨綠溪水。

    蘇暮槿眯起眼睛,纖長的睫毛掛著點滴水珠,她輕晃腦袋,發梢的雨水就紛紛掉落。

    “黃粱,之後往哪走?”蘇暮槿問道。

    “他們已經來了。”

    蘇暮槿等人聽了一驚,立刻把所有內氣調動,感知前方的動靜。

    黃粱說的沒錯,就在不遠處,已集結了四名敵人,他們韜光養晦、殺氣騰騰,已在此地等候多時。

    路渝穹感到一陣緊張,右手不免得更加握緊貪歡笑。他忽然發覺掌心一顫,最後一絲恐慌被貪歡笑吞噬殆盡——他頓時信心猛增,熟視無睹般向前頭走去。

    “路渝穹?”蘇暮槿驚訝他的魯莽,連忙跟上前去,沈穀旭同樣握緊劍,緊跟二人身後。

    “恭候多時了。”熟悉的語氣從雨後傳來。

    是莫正峰。

    蘇暮槿覺得,就算他們之間隻相隔一寸,估計都沒法看清對方的臉。

    這暴雨實在太過誇張,讓人不免懷疑,依皇是把整個重湖的水翻倒到了天上。

    蘇暮槿思索:不知他們打算怎樣開始這場生死之戰,對我們而言,最好也是唯一的方式,便是讓他們二對四,而我去找依皇,這樣能最大限度保留我的體力;而他們……想不出這些思考方式與我們不同的東邊的家夥會出何奇策。

    她抱著一絲僥幸,對莫正峰喊道:“莫正峰,我要去找依皇,你等莫要在此攔路,否則,格殺勿論!”

    出乎意料,莫正峰的身影向一旁側開,讓出直通重湖的道路。

    “依皇會親自殺了你。”莫正峰信心滿滿地說道,“他在等你前去受死。”

    這條狹窄,被水淹沒的泥路,猶如奈何橋——這是道生死線,一旦蘇暮槿走過去,她很可能再也見不到身後的兩名夥伴,見不到還在與莫趣負廝殺的公主,以及更遠處的那些熟人們……這也可能是依皇即將走過的閻王路。

    很顯然,雙方在第一次正式交手,也應當是最後一次交手中,不謀而合地選擇了相同的搏命方式。

    蘇暮槿回頭,看了路渝穹和沈穀旭一眼。

    他們間或許交換l堅定的眼神,不過三人都看不清對方的麵孔。

    無聲無息的交流點到為止,蘇暮槿重新正對山路,越過重重水簾,她仿佛看到了依皇的身影——他全身都被純潔的白光籠罩。

    “走吧。”路渝穹最後說了一聲。

    蘇暮槿在這是或許就預感到,這是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她忽然有些不舍,第一次見到路渝穹是在那個夜晚,他儒雅翩翩,一副拒人千之外的冷淡,隨後她闖進他的馬車,半個月的行程,讓兩人相談甚歡。等到她再次和路渝穹說上話時,已是達到茶莊後的第三天,她和他都曆經天翻地覆的變化。

    和顯仙交手的那晚,蘇暮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蛻變,而路渝穹則成為貪歡笑的主人。

    她就這看著曾經那個外冷內熱的少年逐漸失去了心智——就算是現在,她也能感受到,那柄漆黑如無底洞的神劍正貪婪地汲取他的情感。所謂“貪歡笑”,它貪戀的卻不止如此。

    路渝穹已經付出太多代價了……蘇暮槿為他祈禱,盼望那柄敬而遠之的魔劍能帶他活過這一天。

    “請吧。”莫正峰說道。

    蘇暮槿沒再開口,握緊已有些缺口的長劍,向重湖走去。

    “黃粱,”蘇暮槿說,“抱歉,我得拜托你最後一件事,這可能會——”

    “請隨意差遣,我的存在便是助你完成使命。”蘇暮槿終於聽清了黃粱的聲音,那就是她自己的聲音。

    “重湖,不是黑雲散布的中心。”

    “我明白了。”

    黃粱的聲音從此消失在蘇暮槿的腦中。

    她發現自己流出了淚水。

    忽然,身後便傳來一陣巨響,路渝穹和沈穀旭也開始完成最後的使命了。

    她努力強迫自己忘掉身後的一切,把所有精神力放於眼前。腳步越發堅定,震耳欲聾的雷聲和不斷敲打耳膜的雨聲漸漸淡去,她身處密雨和濃霧,卻能見得萬事萬物之圖景,清晰地聽見一切細微之音。

    湖中,白影綿綢,有一石島,地狹小,至多能容納不到六人。蘇暮槿心想,那是湖中唯一的立足點,能占據其中,便可省下大量內氣。石島是這場決鬥的關鍵。

    依皇明顯和蘇暮槿想到一塊,因而早早站在上麵,請君入甕。

    蘇暮槿踮起腳尖,踩在湖水上。

    全身進入重湖的那,一股強大的壓力便灌注進她的雙腿。

    已經開始了嗎,連聲招呼都不打……

    蘇暮槿咬牙切齒地向前邁開一步。

    依皇的功法讓她陷入矛盾境地——踩在湖麵就不能太過用力,否則一旦內氣控製不得當,便會落入水中;但現在雙腳卻沉如鉛漿,又不得不費盡力氣抬腿,再落下。這來去折騰,還沒走多遠,蘇暮槿便感到有些吃力。

    看來依皇完全沒有輕視我,而是把我當作同等級的對手看待了……

    依皇的行為如此謹慎,讓蘇暮槿猝不及防。她本以為對方作為仙,不該如此翼翼小心。

    不過他這做,倒符合過去幾年的作派。

    蘇暮槿繼續向前走著,依皇則巋然不動,默默注視她的身影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那頭赤發在蒼藍的雨霾中如動火。

    依皇知道,這一招並不能困住蘇暮槿多久,她應當馬上就能想到應對之法。

    果然,正當依皇思考之時,湖麵上竄出幾道火舌。

    蘇暮槿發現了。

    來重湖的一路雖也濃霧密布,不過遠不如重湖之上厚重。她估計,這些霧氣便是傳遞功法的媒介,於是索性一把火,將這些纏人的水氣通通驅散。

    把體力消耗在這種事上實在劃不來,蘇暮槿一釋放功法便發動全身力氣,避免沒完沒了地做這苦差。

    火舌如箭,一聲呲啦聲響,紅光鑽破濃霧,在蘇暮槿和依皇中間空出一道暢通無阻的通道。凡火焰經過之出,雨水沸騰,二人間竟沒再落下一滴雨水。

    她看到了石島的全貌。男人身前也有一道血跡,這大的雨竟沒有把它衝洗,顯然是剛才留下的,不知是誰。

    視線徐徐上抬,蘇暮槿與依皇對視。

    這就是探法大師所說的,我的宿敵——

    蘇暮槿看清了依皇的真麵目。是比想象中更加年輕的麵孔,臉上沒有曆經滄桑的痕跡,相反非常之潔淨,像是哪家的花花公子出來冶遊。

    “你就是依皇。”。

    她的聲音沒有很大,但已足夠,對方能聽得清她在說什。

    依皇微微一笑,擺出曲刀,橫在右側。

    “沒錯。”

    蘇暮槿向前走去:“我們應該不急著交手吧?”

    依皇思索了一番她這話的意思,旋即點頭:“我不急,但你得想想你的夥伴們。”

    她沒有動搖,一步步靠近依皇:“我聽說了,你們是從東方來的,是東海之上?”

    “曾經,我們固執地以為那是世間中心,”他們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說起了平淡靜雅的往事,“不過來到這,我才明白,那僅僅是東海之上的一座島嶼,我們自稱為‘天萊城’。”

    天萊城。

    蘇暮槿在心中複述了一遍,之前從未聽過,難怪依皇的身世在現在都無人了解。對於這邊的人而言,那就是一塊不存在的土地。

    “所以,你打算入侵這。”

    “不叫入侵,”依皇笑道,“是返鄉。”

    湖岸又傳來動靜,濃霧重新開始聚攏,蘇暮槿和依皇間又變得朦朧模糊。

    蘇暮槿有些耐不住了,不過腦中的另一個聲音卻讓她繼續下去。她明白這是誰的意思。

    “返鄉?”

    依皇把曲刀抬起,讓蘇暮槿再次仔細看看自己手中的武器。

    熟悉兵器的蘇暮槿總算是回想起,這把形製非凡的曲刀是哪國的武器了。她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原來如此。”

    依皇,是千年前亡國的遺族。

    知道這些,她便心滿意足了。

    依皇看上去也不打算再說過多的東西,他舉起曲刀,擺出架勢。

    蘇暮槿當先發製人。一道火光閃過,石島周圍便立刻被火焰包圍,蒸騰的氣焰將迷霧一掃而盡,隨即,她便衝過火海,毫發未損地舉著長劍砍向依皇。依皇靈巧一躲,蕩開劍氣,下一刻,疾風便成刀割,向蘇暮槿斬去。

    蘇暮槿驚,心想這招式絕非功法那簡單——是曲刀,那把曲刀也是神劍!

    剛反應過來,神劍禦風的力量已刺到跟前。她連忙乘風一躍,縱身跳躲風刺,同時左手五指發力,將從地上撿來的石子一並彈射向依皇。依皇曲刀一抬,風碾石碎。蘇暮槿見此景,更是確信那把劍必然為神劍,其力量大抵與風有關。

    依皇是仙,本身階位就勝蘇暮槿一籌,現在還有神劍加持,讓蘇暮槿頓感茫然。她想不到該用什方法打敗他。任何攻擊都會被風輕易化解,而依皇從交手到現在,都還隻是輕描淡寫地進攻。

    蘇暮槿站定於石台末,決心再稍微周旋片刻,定要找出其弱點。

    她內心激勵道:顯仙——那個能操縱宿命的仙都能被殺死,依皇又有何懼?!

    想時,依皇再次將曲刀一甩,隻見得狂風滾滾卷來,蘇暮槿不得已隻好再跳回水麵,狂風得寸進尺,沒停地向她衝來,像是饑餓野獸張嘴露出尖銳的獠牙,水都被磨碎了。她右手一揮,火焰從掌心生起,擋在風前。

    狂風本該停歇,可依皇不給蘇暮槿喘息之機,他繼續運作曲刀,停住的狂風竟攜卷火焰,再次旋動,一並向蘇暮槿湧去。

    蘇暮槿見狀,張開左手,一掌朝風刃拍去。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連湖麵都顫動三分。

    霎時地動山搖,雷鳴更是接連不斷地在近地炸開,讓人昏聵。

    蘇暮槿這一掌激起千層浪,浪花如蛟龍出海,在兩人中央竄得比天高。

    依皇略顯驚訝,他低頭注視腳下,發現自己所站的石台已有了裂痕,當他再次抬頭時,蘇暮槿已經衝破水幕,一掌直鎖他的頸脖。

    依皇左手一甩,企圖用風拉開距離,但蘇暮槿早有準備,她左掌不停,右手將劍翻轉半圈,側切颶風,風分成兩道,一道衝上雲霄,另一道砸向石島,整個島劇顛一陣,碎成兩半,一半在水麵哆嗦一陣,冒著氣泡沉進了底部。

    蘇暮槿一掌鉗住依皇的脖子,左腿抵在依皇的右肩穴位上,讓他沒法抬起持劍的右手;右腿則踩在依皇的胸口——直到方才,她還以為依皇無懈可擊。但看到依皇的兩次甩劍,她忽然大膽想到:沒人說過依皇一定會武功!他隻是空有仙的力量。

    之前莫趣負曾對公主說過一句話——“之前的依皇非常想要你的力量”,依皇同樣是代代傳承下來的,無論他們是如何傳承,現在擺在眼前的事實便是,這個麵貌年輕的依皇看上去並不會武功。

    是啊,我一直落入了某種桎梏,偏執地以為自己的宿敵是仙,仙是武者修煉而成,所以有仙之力量的依皇就是武人。

    正是因她發現依皇對武功掌握並不熟稔,才大膽地選擇與依皇貼身肉搏。

    依皇顯然被她這般舉動驚愕了,他呆了幾秒,直到脖子烈火燙出一塊塊腥紅的斑殼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腦袋就快被蘇暮槿掐斷了。

    莫正峰果然沒說錯,這神子真是棘手!

    依皇連忙動起空閑的左手,反手想掐住蘇暮槿的脖子,蘇暮槿怎會不知道依皇打算這做?論經驗,她勝他千百倍。她做出了完全出乎依皇意料的舉動。

    她直接扔掉手中的劍,用右手抵住依皇的左掌。

    兩人雙雙用力,兩手之間內氣較量得火熱。

    依皇的力量比蘇暮槿想象中要小上一些,她的指骨快被依皇壓彎向手背,但還能堅持住。隻要依皇的腦袋先落地,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用盡渾身氣力,整個右臂被烈火之氣貫穿。右手滾燙,就連她自己都快支持不住,不過,左手那邊傳來捷報,她的手指已穿進依皇的經脈,血液被燒盡的呲呲響接連不斷,依皇瞪大雙眼。

    終於,他鬆開右手,自暴自棄般向身後的石壁撞去。這一招借力打力,讓本來緊握自己脖子的蘇暮槿被震得稍微鬆開了一點。依皇借著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抬起右手繞到蘇暮槿背後,拚命朝著蘇暮槿的大腿骨中段錘去。

    蘇暮槿全身都架在依皇身上,根本無法躲開,她隻好硬接下這一拳。可她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與依皇扺掌的右手以及鉗脖子的右手,來不及也不能回調。她幾乎是憑肉體擋住了依皇這一拳。

    隻聽見一聲骨裂聲從大腿根傳來,她痛不欲生,眼球都快被眼皮擠碎。不過她還是沒放手,她還清醒——隻要把依皇的脖子掐斷,就結束了。

    依皇見一次不行,便再次舉起右拳。

    蘇暮槿的左腿已近乎殘廢,沒法再壓製依皇的右臂。

    她反應過來:如果現在沒能掐死依皇,而再硬接下一拳,下半身就徹底廢了。到時自己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她連忙右腳一踹,並鬆開右手,與依皇拉開距離。

    她艱難地站定於原地,左腿跟泥鰍一樣軟。

    依皇揉著自己的脖子。“好一個神子,竟把我逼到這般地步。”

    兩人僵持不下,誰都不敢輕易發動進攻,再出一個失誤,他們的生命就走到盡頭了。

    蘇暮槿捂住自己的左腿,用內氣將它支立,就像接了具假腿,雖然很不方便,不過總比少條腿好。

    她看見依皇的脖子在恢複,而他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卻沒法在短時間複原,這是一場絕對不公平的戰鬥,讓她非常痛苦。

    依皇看出她的焦急,如炫耀般拍拍脖子:“我在等自己恢複,你又在等什呢?自己的死期嗎?”

    蘇暮槿依舊站在石島的邊緣,依皇則背靠石壁,他張開雙手,將內氣積蓄手心,打算開始新的進攻了。

    少女不動聲色,靜靜站在他麵前。

    依皇感到納悶,不知她是何意。

    “我登上石島的時候便在想,之前的那攤新留的血跡是誰的——然後我看到你身後石壁上的裂痕,像被水切開。”

    “你在說什?”

    依皇感到惴惴不安,但卻不知為何,他想立刻動手殺死她,但脖子還沒完全恢複,若再被那該死的火焰燙傷一圈,接下來就麻煩了,他隻好等著。

    “那是海龍幫的招式,死的人是海玖,而海玖——”蘇暮槿聽到身後的咕咚聲,有什竄出水麵了。

    依皇終於反應過來,他太輕視海玖,可他不該輕視那把神劍——明月!

    他動起來的時候,神劍已落到蘇暮槿手中。

    早在巨大水花被激起時,蘇暮槿便把一小部分內氣傳入水底,找到明月後,將它從重湖底慢慢托起,那水花便是她的障眼法。

    現在她明白,完全沒必要大費周折——依皇對內氣以及明月的戒心遠沒她想象中的強,依皇本人並非武藝高超之人,在這方麵,他存在極大的盲區。

    明月如魚兒般跳進蘇暮槿手中,依皇也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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