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言說這話,杜水縈還有些疑惑。
他手上那果子看起來黑不溜丟的,活像是一塊在油滾了幾滾的茅廁的臭石頭,上麵還滿布一個個瓜子般大小的淺坑,實在不像是什珍貴之物。
然而奇怪的是,水清然居然真的氣急敗壞一路追來。
兩人急速飛回臨淵城,卻在城外上空懸住了。
杜水縈俯視底下那一片城,呆呆看了會,忽然瞳孔緊縮,哭了。
金月言的臉色也不好看。他伸手將杜水縈的眼睛蒙住,說:“別哭,先不要將事情想得太壞,也許一切都是假象。”
假象?這會是假象?
杜水縈勉強從濕漉漉的指縫中看了看臨淵城,便再次哭了出聲。
隻見臨淵城不知何時被夷為平地,現在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黑油油水膩膩的黑色植物。
那些植物枝繁葉茂,匍匐在地,將已經被夷平的臨淵城封得密密實實。
在那密密麻麻的植被之上,人們的軀體被穿刺其中,這一塊,那一坨,像是漂浮在黑色海洋上,看起來慘烈非常。
金月言皺眉帶著杜水縈繼續往下飛去。
下麵那些黑黝黝的植物莖條一感應到他們的氣息,便簌簌朝他們圍了過來。
它們圍了過來,也將杜水縈不敢看的東西帶了過來。
臨淵百姓們零落軀體猛地闖入她的眼。
血肉模糊的軀體上是不整齊的斷痕。
斷麵上的血已經凝固,是柏油般的黑色,應該是生前就被邪氣侵入了心血。
杜水縈拚命停止幻想他們死前的淒慘遭遇。
她睜開了眼睛。
一張張熟悉的臉撲麵而來。
茶館中聲音最大,發誓要拆醫館的屠夫、那個財迷一般的神婆、包子鋪手腳麻利得像長了一百隻手的小娘子……
直到她看到了一個頭顱,驀地俯身嘔吐。
那是檳兒的母親。
半月前,這婦人的孩兒剛好,就去了隔壁幫著李信的母親操持家務帶孩子。
這樣的一個人,死了,身首異處,零落得像是被隨意掰開、扔在草地上的包子!
杜水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金月言看著她,眼眸光流轉,全是疼惜。
但他還是一言未發,隻停在空中觀望了一下,便迅速帶著她朝一棟三層小樓飛去。
那是醫館。
已經被夷為平地的城中,唯有這樓還在,雖被那些黑色泥沼般的植物壓得搖搖欲墜,卻依然堅強矗立著。
金月言在樓邊頓了頓,見一條條黑色藤蔓正躍躍欲試朝他們卷來。
他眉頭一皺,剛想出手,卻見一道彩光發出,那些藤蔓頓時停住了,縮了縮後便被火燙著一般朝後退去。
懷中傳出杜水縈的哭腔:“月月,快進去,我不想再看到他們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