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宗篇10 老臣遲暮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羋黍離 本章:康宗篇10 老臣遲暮

    PS:本章水。

    平康四年秋九月朔,延禧驛外的官道邊,前尚書令張齊賢即將踏上離京的旅途。

    暮靄沉沉,秦天寥闊,瑟瑟秋風當麵,雪白的須發肆意飄動。胡音陣陣,馬鳴蕭蕭,西京大驛的繁榮氣象,也難以帶走張齊賢老臉上的絲絲淒迷。

    已是六八高齡的老人,本不該如此失意,但望著前方的失意之途,驀然發現,自己並非世事洞察,心中仍舊湧現出無限的唏噓與悵惘。

    張齊賢被罷相的原因很簡單,以中秋禦宴上,醉酒失儀,險些冒犯聖躬,先是罰其閉門自省,沒幾日便奪其尚書令職。

    當然,這是表麵呈現出的東西,根本原因,還在於皇帝劉文澎對朝政影響的加強,並且加大了對張齊賢為代表的這些“欽命輔臣”的排擠與打壓。

    而比起魯王之黜落出京就國,張齊賢的罷相就沒有經曆太激烈的對抗與鬥爭了,甚至顯得水到渠成,同時,這其中也未必沒有張齊賢主動求退的意思。

    一方麵,張齊賢本人已然年老,說是風燭殘年也不為過,精力不濟是必然的,麵對朝野內外紛繁複雜的政務與人心已然力不從心,又如何再抵擋來自皇帝的針對?

    而更重要的一方麵則在於,張老相公心疲了。輔政的這近四年時間,張齊賢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實則隻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延續太宗皇帝的“雍熙之政”,在朝廷內部此起彼伏的各種爭端之中,他所有的決策與行動,都是站在這一基本立場上的。

    相比於李沆、呂蒙正等人還有一些更為高遠的政治理想抱負,張齊賢更像是“雍熙之政”的最後一個守望者,悉心維持,苦苦支撐,因此,過去的四年,是完全可以稱之為“後雍熙時代”的。

    但到如今,那種局麵顯然是維持不下去了,皇帝是平康皇帝,卻要讓帝國自上而下都保持雍熙時代的風貌,這不隻是在為難皇帝,也是在為難自己以及其他統治階級,也不現實,更不符合“客觀規律”。

    當內心僅剩的堅持都行將破滅之際,再讓張齊賢占據首相之位,別說皇帝受不了,就是張齊賢自己都沒有繼續逗留的心了。而以這樣的方式離開朝闕,固然有些傷及顏麵,卻也未必不是個好的結局。

    何況,與魯王劉曖不同,劉文澎還是給了他基本的體麵,讓他以司空銜致仕,同時於張齊賢故鄉曹州敕建一座曹陽伯府,作為他今後養老之所。(張齊賢於雍熙十四年,被太宗皇帝賜爵一等曹陽伯)

    不管如何,張齊賢的收場,要多了那一絲仁德,皇帝劉文澎也頭一次沒有由著性子來,出人意料地給了帝國首相的一份尊重。

    不過,致仕後的張齊賢並沒有第一時間東歸曹州休養,而是選擇西行,原因有二。一是其次子張宗誨在延州當知州,雖然在彈壓地方、平複騷亂上很有手腕,任上也有不少業績,但此前也屢屢傳出一些擾民行為以及個人作風問題,這讓一世英明的張齊賢臉上無光,想親眼去看看。

    其二則是張齊賢打算對大西北再進行一次考察,如今脫離了相位的限製,得到空暇,他要對此前治政過程中忽視的一些問題進行一番總結。

    對於大西北,從世祖皇帝起,就一向格外重視,深以為慮,畢竟曾經失落於中國兩百年,在飽受吐蕃、回鶻等蠻邦夷國的侵蝕後,漢家文明想要恢複文明、重新紮根不難,但要清除那些曆史遺留問題,尤其是一些隱藏於漢化的之下,表麵順漢,實則反漢的一些問題,風俗問題,民族問題,以及宗教問題。

    往前倒推四十年,即便拋開西征帶來的影響,西北都是大漢帝國最不安穩的地方,也是朝廷重點經營鞏固的區域,從世祖到太宗,乃至現如今,都是如此。朝廷在西北投入的資源,耗費的國力,也要超過漠南、遼東、西南諸方向。

    在這個過程中,西北也崛起了不少能臣幹吏,不管發生了多少亂子,又被朝廷折騰得多厲害,又進行了怎樣的清洗,“西北係”的勳貴、官僚都是帝國凝聚力最強的一個派係,在大漢帝國的政治舞台上,永遠不缺乏他們活躍的身影。

    同時,西北係或許也是帝國最開放、最不排外的一個派係,因為眾多勳貴、官僚本身就屬於“外來者”,而過去幾十年,西北的政治領袖們,如盧多遜、王佑、王明等,無一不是出身外地道州。

    幾十年來,自道司以下,有太多外地豪傑俊才,在經過大西北的艱苦磨礪之後,脫胎換骨,成為帝國的棟梁與榱桷。

    而張齊賢,恰恰就是西北係出身,二十多年前拯治榆林的經曆,也是他政治生涯中最寶貴的一份資源。在朝,張齊賢或許難以壓製住眾多的勢力,但在西北派係,至少在西北的文官係統內,他也是一方扛旗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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