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拂過,石哈出一口熱氣搓了搓手,站在黑暗等待光明的到來。
也許等來的不是光明,而是更濃的暗夜。
寒夜凍得他瑟瑟發抖,不知該去哪兒,不知該做點什,也不知什時候自己就會變成怪物。
除了等待,什也做不了。懷著僅存的僥幸,真的以為自己或許可以逃過一劫。
時間變得漫長,在這寂靜石想到了很多畫麵,全都是不幸的悲慘的,全都是自己變成怪物後即將迎來的噩夢。
仿佛已經看見了三叔失望的模樣,仿佛已經看見母親和妹被周圍的鄰居指指點點,看見自己被檢察官套上枷鎖帶走。
猛地搖頭,喉嚨發出不甘的聲音,石混亂的眸子恢複清醒,臉色痛苦緊皺眉頭,瞥了一眼肩膀位置。
伸出手想去揉一下火辣的肩膀,伸到一半停了下來。
仰頭看了一眼昏暗的空,不由咬牙切齒地喃喃一句:“該死的夜晚,怎還不亮?”
夜空中突然飄出幾片細微的潔白粉末,石以為出現了幻覺,手揉了揉酸疼的眼睛仔細一看。
城市的夜晚飄起了雪花,南域城終於迎來冬季的第一場雪。
“下雪了?”石表情一愣。
恍恍惚惚的盯著雪花飛落,麵容呆滯。不知不覺間,空漸漸放白,安靜街道出現了人聲,車輛增多,來往的人也多起來。
發廊,食品店,超市,銀行……街道邊的店鋪依次開門營業,著裝體麵的上班族擁擠在路邊等候公車。
石站在一根燈柱下,赤腳的他低頭歪腿看了看自己髒兮兮的腳底板,咧嘴麵容呆木的一笑,伸手擦了擦鼻端的清鼻涕。
該來的遲早會來,與其不斷去思考遭受精神上的折磨,不如先體麵的活好當下。
如果真到了那一刻,隨便吧,無所謂了,現在真的快被凍死了,又冷又餓。
做好決定之後,石穿過人群和馬路,走進一家普通的服裝店,出來時已經穿上了厚厚的鞋子,換上一件中長的黑色羽絨服。
拉好拉鏈,帶上帽子,盡管是白,石依舊有種被關在黑暗的錯覺。
雙手揣在兜,石穿梭在人海中朝一家麵食店走去。
路上沒有行人注意自己,也沒人用怪異的目光打量自己。一切都很正常,似乎沒有誰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石恐慌的心情緩和了許多,走進麵食店坐下,點了三兩熱湯麵呼嚕嚕吃完,付錢離開。
不斷地走在街上,不會停留,不敢停留,強自忍受著肩膀上火燒似的痛苦,偶爾看見一些在街道巡邏的檢察官,石選擇了避開他們,繼續往前走。
不到一個時,石又感覺肚子餓得咕咕叫,在路邊找了個吃攤,隨便點了些食物吃下然後付錢離開。
從亮到下午,石就這樣靜默的度過了一,走一段路,停下來買點東西吃,然後繼續走下去。
不知不覺間石已經來到一片平民城區,路過一家民辦高中,看了眼麵朝氣蓬勃的學生,石腦子聯想到妹的身影,揉了揉眼角,一笑,轉身朝前方的巷子走去。
這是一條堆滿垃圾桶的巷子,大概三十多米深,麵有幾隻流浪的貓狗走來走去尋覓著食物。
石蹲在收垃圾站陽台下躲避風雪,肚子又開始咕咕叫,腦袋有些昏沉沉的,肩膀上滾燙的刺痛感已經蔓延到身體大多數部位。
就連腦袋都被燒得發脹,可偏偏四肢的指頭卻是冰冷的。
詭異的是眉心位置,冷得如同刺進了一根冰凍的針,使得那一點的地方凍徹骨髓,可周圍部位又是火燒一樣的難受。
石咬著牙死死忍受著身體的痛苦與折磨,他知道這肯定是病毒已經在體內爆發了,它們正在一寸一寸地侵蝕自己的細胞,企圖把自己變成一個失去理智的惡魔,一個迷失人性的怪物。
即便到了此刻,石依然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或許是因為自己練氣士身份的緣故,導致自己的精神毅力遠比常人堅韌。
黑暗再次降臨,垃圾站模糊的玻璃窗映出昏黃的燈光,刷著白漆的鐵門被一雙滿是褶皺的手顫抖的推開。
“夥子,我看你已經在外麵蹲了好幾個時了,你是在等什人嗎?”好心的老婆婆站在門縫間,穿著棉衣勾著背,花白的頭發帶著毛線織的帽子。
石身子一顫,埋在衣服的頭微微抬起,赤紅的臉冒出一絲絲熱氣,昏暗,街道雪花紛飛,他仿佛在被燃燒一樣,熱氣從他衣服下麵不斷的逸散。
聽見老婆婆的聲音,石迷茫的漆黑眸子恢複神采,皺眉,充滿痛苦的臉稍微旁邊扭去。
老婆婆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對石招了招手,“進來坐坐吧,烤烤火,暖和一下。”
石扭回頭沒回答她,依舊像個木頭一樣蹲在那。
老婆婆等了片刻,關上了門沒再什。
過了幾分鍾,屋子傳來炒菜的聲音,還有女生賭氣吵鬧的聲音。
哢嚓,鐵門再次拉開,一道身影走出,在石麵前放下一碗飯菜。
石微微抬頭看了眼海碗盛滿的飯菜,精神一震,沙啞的道了聲謝,端起飯碗弓著背大口大口的吃著。
吃相如同大山走出來的野人,呼嚕嚕的,更貼切的形容不如是像餓死鬼投胎。
吃完後把碗筷往旁邊挪了挪,石縮成一團繼續蹲在陽台下。
分明感覺胃部已經填滿了,可身體卻還是不斷傳來一陣陣饑餓感。病毒蔓延到渾身,燒得皮膚滾燙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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