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張五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王六，然後從晁暉手把金子奪了過去，放進嘴使勁咬了一下，就嚷了起來：“十足的蒜條金，算你子識相，知道孝敬爺爺。”

    “五哥，讓兄弟瞧瞧。我三十好幾的人了，還沒見過十足的蒜條金呢。”

    王六也顧不得踹晁暉了，過來要搶張五手的金子，卻被張五躲開了，“兄弟，這條金子哥哥先保管著，等亮了找個銀鋪，兌換成銀子，我們兩個再平分也不遲。”

    王六不幹了：“五哥，見了黃澄澄的金子，兄弟一刻都等不了啦，不如現在就分了，一刀下去，劈成兩半就行了。”

    張五皺著眉頭：“兄弟，你的刀法不如我，還是我來劈吧，到時候兩塊金子任你挑就行了。”

    “好吧！”王六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張五把蒜條金放到地上，然後拔出腰刀劈了過去，這廝的刀法不錯，眼力、腕力俱佳，分寸拿捏得也是恰到好處，蒜條金應聲斷成兩截。

    王六先挑了一塊，另一塊自然就歸了張五。

    後來趁著張五出恭，晁暉悄聲道：“王六哥，你拿的這塊金子明顯了，兌換成銅錢的話，少也虧了半貫錢呢。不如待會等張五哥回來，你再找他換過來。”

    王六點了點頭：“這一塊分量是少了，我當時挑好之後就有些後悔。不過是我先挑的，五哥會同意和我換嗎？”

    晁暉加鹽添醋的，“親是親，財會分，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別你們隻是搭檔而已。他如果不同意的話，你就把刀拔出來嚇唬他。”

    晁暉明白，像張五、王六這樣見錢眼開的公人，兩個人之間如果有了爭執，一旦有人先拔刀，那什事都可能發生。

    這是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直賊娘，你這殺千刀的潑賊，竟然敢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討打不成？”

    沒想到千算萬算也抵不住運氣差，偏偏張五入廁回來，他耳朵尖，又是個精細人，在門口聽得明白，闖進來直接一拳打在了晁暉臉上。

    晁暉暗叫一聲苦也，他身上帶著重枷，根本就無從躲避，眼眶頓時腫了起來。

    “你這個撮鳥，原來一肚子的壞水！”王六如夢初醒，上來就是幾腳，其中一腳正踢在晁暉的要害處，疼得他冷汗直流，像一隻大蝦似的蜷曲著身子。

    亮之後，他們隻給了晁暉半碗剩飯，外加半個炊餅。

    張五一臉陰笑，從包裹拿出一雙新草鞋，耳朵並索兒卻是麻編的，硬塞到了晁暉懷：“你這個罪人好福氣，今兒有新鞋穿了。王兄弟去後廚打盆熱湯來，我們伺候著給他燙燙腳，也好趕路。”

    晁暉起初還以為是那一條蒜條金起了效果，可是看著他們擠眉弄眼的樣子，就覺得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好心。

    他忽然想起水滸傳，董超和薛霸解送林衝前往滄州時，就是先用沸湯把腳燙出燎漿泡，然後再給他穿上新草鞋，把腳上泡打破了，鮮血淋漓，把一個林教頭弄得生不如死。

    晁暉每讀到此處，都心酸不已，想那豹子頭林衝是何等的英雄，卻受兩個人如此折磨。

    當時他就想了，如果自己是林衝，有那好的身手，就絕不會瞻前顧後，逆來順受，不等魯智深來救，就打得那兩個防送公人屁滾尿流了。

    誰曾想等這種事情真的輪到自己頭上了，他卻連一絲掙紮的餘地都沒有。

    晁暉越想越悲涼，還有些後悔。如果當初在大學，他能少玩會兒絕地求生，多學些國術、跆拳道什的，現在不定還能派上用場。無論多精彩的遊戲，也是虛擬世界的產物，在現實中屁用都沒。

    晁暉正在胡思亂想呢，卻見王六已經端著一盆百沸滾湯走了進來，往床邊一放，喚了一聲：“晁公子，該洗腳了。”

    “不用！真的不用！”晁暉直把一雙腳往床內縮，卻被王六如同老鷹捉雞一般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