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不停，李晨雨嘴輕“嗯”一聲，徑直走到石桌跟前，將酒壇輕輕放下，隨意的一屁股落在身旁的石椅上，也不話，院一片寧靜，隻有細微的油燈燈芯時而炸開的聲音。

    隻一會兒，一股比油燈中散出的燈光更明亮的光明從空中傾斜而下，院頓時如星河的倒影，一句話語突兀的出現在李晨雨此時空空的腦袋中，“庭下如積水空明”，仿佛曾在曆史上出現的情景，不知是第幾次出現了。

    與夜同遊。

    抬頭怔怔地看著穹，上明月消失了許久，終於突破漫烏雲的封鎖，灑下了幹淨而明媚的笑容。

    許久。

    原本埋頭石桌的那人不知何時已放下手中的忙碌，同樣揚起脖頸，望著低矮的穹，怔怔發呆。

    陽光傾瀉在院中的兩人的身上，為他們披上一件銀色紗衣，從遠處看，兩人抬頭的姿勢竟是十分相似。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李晨雨望著上稍稍偏移了一段距離的月盤，一點一點地扭動自己麻木、酸痛的脖頸。

    沉而低的聲音突兀的從旁傳來：“把酒打開吧，這會兒喝點也好。”

    他身體一顫，瞬間便明白過來，是誰在叫他。

    沒有話，他就這樣沉默地離開石椅，進入東廂房，幾聲簡單的開門、關門聲響起，他手就拿著兩隻瓷碗走了出來。

    重新坐下，放下手的瓷碗，沒有立刻解封酒壇，而是轉頭看著眼前的老人。

    “爸。”

    聲音很輕，其中滿滿的都是孺慕。

    老人沒有話，輕輕點頭，那雙一直緊緊跟在李晨雨身後的深邃眼眸卻變得更加柔和，充滿慈愛。

    忽然間，似是有什東西從李晨雨的心中漾開，然後浮上嘴角。

    輕輕拍開酒壇上的泥封，柔而醇的酒香便陣陣湧來，不一會兒就蘊滿了整間院子。李晨雨吸了吸鼻子，把重疊的瓷碗分開，一人前方放一個，接著都倒了半碗。

    剛還淡定的老人這會兒卻顯得有些急，酒一倒定，他幹枯的手便撫上碗沿，顫顫而快速的端到跟前。到了嘴邊，卻隻是穩穩的輕抿了一口，便臉上霎時爬上一點紅潤，頓了幾秒才舒服的輕歎口氣。

    李晨雨倒是沒有對酒有太強烈的愛好，能略微助興就夠了。他時不時抿上幾口，平時沒味道的酒這會兒卻是感覺滿嘴飄香，不一會兒，便倒了三次。

    時間慢慢流逝，慢慢的，酒壇見了底，懸在空一角的月盤也漸漸沒了蹤影，油燈的燈芯也隻剩一絲火光。

    盡管此酒不烈，但慢慢地，李晨雨還是感覺腦袋開始變得沉重，明顯已經酒至微醺了。

    眯著眼看了半，他才準確地把瓷碗安全放上石桌，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在石桌上找到打火機，然後嚐試了幾次才把油燈碰亮。

    也不管石桌上的一片狼藉，輕輕扶起老人，借著不太明亮的燈光把老人送入房間並服侍他睡好，才轉身進入自己的房間，隨意收拾下，就睡了。

    隻剩下院石桌上油燈微微亮著，風聲一起，燈焰便跟著一陣搖曳，像是在回應屋內響起的輕微鼾聲。

    ……

    清晨。

    一隻鳥兒嘰嘰喳喳的開始歌唱，接著各種鳥兒默契開嗓，不一會兒便形成一場清晨大合唱。

    仿佛是被宏大的合唱給驚醒了，李晨雨緩緩推開床被，晃了晃頭，眼神頓時變得清明。

    翻身下床，花了點時間洗漱一下，把昨夜狼藉一片的石桌清理幹淨後，拿著錢包就出門了。

    隨便在學府旁的胡同口買了兩根油條和一杯豆漿，一邊吃著，一邊走進了學府大門。

    走進院古樸的休息大廳，他發現自己是來的最早的一個，喝掉手的最後一口豆漿，隨手丟入垃圾桶，坐在自己的桌前，開始進入一的工作。

    他得工作是輔助古代宣講課的周啟明教授－－院唯一不是看著他長大的老人，通俗來就是助教，不過他這個助教不一樣，老教授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很多時間都沒法兒上課，因為一些原因新教授還沒到，所以隻能讓他上了。

    盡管他年齡不大，隻有0出頭，不過他的古造詣比之老教授絲毫不落，加上年輕的優勢，上課輕鬆有趣，幾節課過後，學生對他的喜歡反而超過了老教授，甚至還有許多慕名而來的學子們常常坐滿了教室，不過大多是來看人而不是聽課的女生。

    重新複習了下今要講的內容後，陸續也來了幾個教授，他便放下手中的東西和老人們聊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