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變故，不僅場中眾人驚呆了，就連暗處的孟蝶也很驚訝。

    出手的是秦大壯。

    這兩年，穀中曾潛入過死士。孟蝶知道他們就是鬼門在世俗界的勢力，可能是黑市，也可能是三國皇室。對方帶著殺意而來，他們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所以，殺人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並不陌生。但之前都是利用天時地利或者玉骨香迷藥製作幻境再了結，這是她第一次看到秦大壯主動出手。

    幹脆利落，一招致命。

    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孟蝶突然有種吾家有仔初長成的感慨。她趁著亂子，悄悄混入人群，出了穀。

    三年來，她從一個普通的凡人變成了先天武者，在民間，也能稱一聲“宗師”。平日也少年持重，此刻卻像出籠的小鳥般，快活地穿梭在山林間。

    天色將明，初春的牛頭山在晨曦的霧靄中青翠可愛，一層層巒峰堆疊至遠方，像無邊際的綠色海洋，空氣中混合著淡淡的青草味和泥土的芬芳，風自由而豪邁。

    ——這一刻，她才切實地感覺到，自己真的出來了！

    她奔跑著下山，卻見最重要的出口被設了卡，重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為首的將領還是個先天宗師。

    孟鐵之名揚天下，但真正見過她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見過她現在樣子的，隻有秦大壯和秦小壯，就連程晉長，也隻是隔著霧與她見過一麵，並不擔心被人認出來。隻是，她才十歲，再怎掩飾都很引人注意。

    所以，她決定悄悄潛過去。

    她觀察了一刻鍾，摸清了換崗規律，收斂氣息，身體輕盈得好像一片樹葉，順著風的方向直接向出口的方向掠去。

    即將經過關卡時，真氣一摜，風起。

    “嘩！”兩旁樹上的殘留的枯葉紛紛吹落，雨點般拍在站崗的士兵臉上。

    趁他們揮趕的時候，像影子一樣穿了過去，在風止住的瞬間落在一株樹冠茂密的大樹上。

    其中一個揉了揉眼睛，問：“誒，剛才你沒有沒有看見一個黑影飛過去了。”

    另一個看著滿地樹葉發愁，“看到了，不止一個，這一地不全是嗎？”

    “我不是說樹葉，是人影啊。”

    “，人影。鬼影還差不多，別忘了，邊有個宗師呢。”

    也是，那人便不再問了。

    一切看似歸於平靜。

    孟蝶卻仍舊保持著斂息的狀態，躲在樹上一動不動，與樹合為一體。

    許久，被窺視的感覺才消失。

    “先天高手，果然敏銳。”她暗暗想著，在又一陣風來的時候，踩著樹葉和風的節奏向山下飄去。

    身後的木屋中，那位先天高手睜眼，有些疑惑地道：“難道是我多心了？”

    又想，這山中每日來來去去都是江湖中人，有些宗師本就性格怪癖，不願與凡夫相見。反正城主大人讓他守在這的目的並非針對武者。他就當什都沒有發現好了。

    孟蝶經過曾經住過的山洞，發現那住了人。

    暗中聽了一會兒才知道，竟是從外地來的，為的是“拜神仙”。難怪一路下來，看到山道上隨處可見燒香的痕跡。

    這會兒天才亮，便有百姓三五結伴，滿麵虔誠地朝著山中的方向磕頭，求神仙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