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鄉野出生，十五歲時便將自己的人生一眼望到了頭，娶妻生子、種田放牛，安穩餘生。但誰知十五歲那年，突生變故，他所在村子的村長，數十年前曾有仇家，在那一年終於是找上了這位村長，原本個人恩怨，不至於牽扯到旁人，但你父親一家卻與村長交好，當晚仇家來臨，你父親一家三口正在村長家吃飯，隻能慘遭橫禍。

    你父親躲在桌子下，親耳聽見廝殺的聲音，親眼看見血染土地，而藏到最後，終是逃過一劫。躲了一整晚後，被其餘鄉親發現，你父親，便成為了孤兒。

    你父親決心報仇，卻不知仇家是誰，隻在桌下聽見一聲“太清山下十二條命的仇，今日終能盡報！”，聲音陌生，但你父親知道，定是仇家。

    年少無知的你父親，打聽了太清山，別人告訴他，那是當今江湖四大門派之首的太清派所在地，要尋仇？癡人說夢！

    就在你父親極為迷茫時，一個鄉親告訴他，他在軍中有舊識，可以推薦你父親去從軍。

    而後，你父親踏上了去往四大門派中的禦龍軍之路。”

    老人麵色複雜，看向汪寒的目光中仿佛是在看他的故人一般，想必是把王狂歌當作他的忘年交了。

    “然後呢？”汪寒輕聲問道。

    “誰又能知道，一個出生鄉野的土包子，竟是槍術天才？”老人語氣複雜，但完全掩蓋不住濃鬱的讚歎之情，“軍中演武，第一！獲得學習內部槍術的資格後，槍道一途一帆風順，在禦龍軍中成為最年輕領悟槍術奧義的人！而這個人，是你的父親。”

    汪寒深吸一口氣。

    原來這王狂歌的父親，這牛逼。

    老人看到了汪寒臉上的震驚之色，絲毫不意外，繼續說道

    “在當時，你父親無疑是禦龍軍統領的下一任接班人，前途無量，可是你父親的心中，一直有著深藏的仇恨，如同心魔，在他心中久久無法忘卻。

    因此，在他悟得槍術奧義後不久，便獨自踏上了尋仇之路。

    也是在這條路上，認識了我，認識了你母親。”

    老人表情緩和下來，有些溫柔地笑了笑。

    “那段時光，可真是讓人懷念。”他說道，“那時你父親年少有為，僅僅20出頭便名動禦龍軍地域範疇，雖然還沒有名動天下，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時間問題。遇見你母親時，她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空有一身輕功，卻絲毫不會武功。她偷了我的錢袋，卻放在你父親身上，讓我和你父親狠狠打了三天三夜。我追，你父親跑，實在冤枉不過了，便和我大戰一場。

    我當時驚訝於你父親的槍術，我當時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實力不弱，但你父親僅靠槍術，不曾動用內力，已經是和我不相上下，我知曉，這樣的人不會是小偷。而後，就把你母親給抓出來了。三個人也算不打不相識，就這樣，一起踏上了路途。”

    老人歎了口氣，似是講述往事讓他有些疲憊了。

    “我和你母親在知道了你父親的打算後，盡力勸他，本是未來可期，但如果非要尋仇，大概率是自毀前程。更何況，誰又知道殺你父親全家的，究竟是不是太清派的人呢？

    後來的事，我不願提起，但你是他的兒子，有權知道。

    你父親在太清山山門處喊話當年殺害王家村村長一家的惡人，要太清派把人交出來。

    可是太清派是何等的存在？你父親當時雖然在禦龍軍中頗受重視，但在整個江湖上，卻依舊隻是無名小輩，太清派又怎會把他放在眼？

    一番交涉無果，你父親知道太清派根本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隻是在敷衍他罷了。於是怒極之下，硬闖山門，要找太清道人當麵對質！

    可是太清派千年底蘊，怎是你父親能對抗的。太清三脈一同出手，甚至太清道人都未曾出麵，便擒獲了你父親。

    你父親心氣高傲，不肯說出自己禦龍軍的身份，隻讓他們交出當年的惡人。

    最後，被太清派的眾長老，打斷雙手雙腿，扔出山門！”

    老人說到此處，眼睛通紅，已是陷入了深深的恨意當中。

    “我和你母親，當時就在太清山下，等待你父親出來。卻沒想到，等來的，是你父親重傷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