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我拿著電話很久都說不出話來。

    “小霜。小霜。怎啦？嚇著啦還是睡著啦？”唐濟瀾大概看見我很久沒有出聲，有點嚇著了。不過他還是給我分析了現實：“這個消息雖然是個壞消息，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不算是壞消息，唐駿然現在隻認你這個媽媽，何絹素已經去世，如果他的父親還活在人世來跟你爭搶撫養權的話，即使打官司親生父親還是有可能會獲得撫養權。如果他的父親已經去世，那駿然也不用再遭遇這種身世謎團所造成了困惑。你想想，如果他的親生父親來爭撫養權，如果他爭取不到還好，如果爭取到了撫養權，你如何告訴駿然他必須離開你要跟一個陌生男人一起生活？你和駿然都能接受得了這樣的結果嗎？對方是否愛駿然？是否能讓他健康成長？這些都是需要考慮的因素……雖然我這個想法殘忍了一些，但是駿然的親身父親不在人世，確實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

    說真的，我真沒有考慮得像唐濟瀾考慮的這多。但我承認他說的也有道理。唐駿然的親生父親如果來爭取撫養權的話，我應該怎辦？這個問題我一直都在逃避，也一直都在祈禱他不要出現，最好他一輩子都不知道他自己有個孩子……可是萬一他知道了呢？我也不能阻止唐駿然和他親生父親相認的權利不是嗎？

    “你能確定嗎？真的有可能會是19號……哦，真的有可能是章君壁嗎？”

    “不能百分之百，但是90的可能是有的。我在章君壁身上找到了一張他們的合照，與他找到的那些證據放在一起，而且比那些證據藏的更隱秘……所以我從這一點猜想，對他來說何絹素應該是更重要的人……像章君壁那樣的人，如果不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他是不會那樣藏著的……而且，以何絹素的性格和經曆，也不大可能會有其他的交往對象。他身上的傷痕，和你轉述的何絹素說的基本吻合。所以……其它可能性不大。”唐濟瀾是講究證據的法醫……即使是為了我，他也不會貿然下這樣的判斷。

    我承認唐濟瀾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一時間覺得很是心酸原來何絹素拚命要找的人早就已經死了。原來拚命找了好幾年還是沒找著他的人一直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原來何絹素努力到死的最後，隻在章君壁住的冰櫃旁邊停留了幾天何絹素的一生就是一個悲劇，充滿了無奈痛苦掙紮，到最後卻還要在無望中死去……唐駿然大概是她活著的唯一覺得溫暖很有力量的理由了。像她這樣的人，遇到了因為失蹤被拐賣同樣有著各種不為人知的痛苦經曆的章君壁不相愛的機率真的很少，僅僅是身上相同的命運氣息，兩人都已經無法不被對方吸引了。

    所以，我相信唐濟瀾所說的唐駿然極有可能就是他們的孩子。

    掛了電話，因為這事兒，我想睡著就更加困難了。翻來覆去都沒法入睡，想打電話給章君岩吧，又怕打擾他休息，索性起來想寫書稿，然而我這種心情怎可能寫得不下去？看書看了一會，心想著今天晚上睡不著明天便會精神不好怎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