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新婚之夜,兩個人都有些小心翼翼。
逼著宋玄青禪位,宋睿不曾緊張過,孫家人謀逆造反,宋睿亦可以坦然處之,可到了這會卻是緊張得不行。
宋睿溫柔的抱了傅子音在懷,在她耳鬢間親了親,“我沒試過,若是待會有什不適,你可得告訴我一聲。”
“成親之前,嬤嬤給了我一本東西,說是我娘給的……”頓了頓,傅子音又搖頭,“不是不是,不是我娘給的,是娘故去的一位長者所賜,據說是傳家之寶。”
宋睿皺眉,“何物?”
傳家之寶?
“你且等著!”傅子音掙開他,神神秘秘的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本書來,裹在懷中跑回宋睿的身邊,一張小臉微微的紅,“就是這東西!”
宋睿不解,伸手接過,翻開第一頁的瞬間,他猛地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問傅子音,“小音可都看過了?”
傅子音猶豫了一下,低聲問他,“欺君會死嗎?”
“不會。”宋睿搖頭,“我是你夫君,不是皇帝。”
傅子音唇瓣微抿,“沒看過。”
宋睿了然,“看完了……”
看,是看完了,但是嘛……看是一回事,用又是另外一回事,看完了不代表會用,畢竟實踐出真知。
“這是姑姑給的?”宋睿有些想笑,沒想到姑姑和姑父,還有這等興趣愛好。
傅子音推搡了他一下,“別問了,你且看看。”
“真要我看?”宋睿掩不住唇角的笑意。
傅子音一張小臉已經紅到了耳根,“讓你看你就看,費什話?若是不想看、不想看的話,那就算了吧!還給我。”
“傳家寶,得好好的欣賞。”宋睿手一伸,直接將她攬入懷中,“要夫妻一起看,誰也別把誰落下。如果遇見不明白的地方,夫妻二人也好琢磨琢磨,相互切磋,所謂夫妻同心,你說……是不是這個意思?”
傅子音抿唇,不語。
“說話!”宋睿抱緊了她,“再不說話,可就要親你了。”
傅子音深吸一口氣,“你說你,都是當了皇帝的人,怎還如此不正經?你那些文武百官,還有奴才們,可知道他們的皇帝,私底下是這樣的混不吝?”
“隻有你知道。”宋睿很是喜歡看她麵紅耳赤的樣子,“我混不吝的樣子,隻讓你看見,小音可喜歡?”
傅子音撇撇嘴,“以前怎沒發現,這般混賬?”
“現在後悔也晚了。”宋睿可沒打算放手,“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
傅子音紅著臉,笑靨嫣然,“我也沒打算離開你。”
“那我們……”宋睿抱著她,“好好細究……傳家寶。”
傅子音“……”
傳家寶這事,傅子音總覺得被自家爹娘給坑了,原以為這東西在宮司空見慣,宋睿多半不會有太大的興致,可誰知這事兒……對人!
宋睿仿佛中了邪一般,端著這玩意不放,說是不能辜負嶽父嶽母的一番苦心。
新婚第一夜,宋睿倒是克製了些許,但是之後……
每天夜,明江極是識趣的退了周遭的奴才,這是主子每日必叮囑之事,後宮無妃,獨尊皇後,皇帝日日留宿在皇後寢宮,同吃同住,是最尋常不過的。
如尋常夫妻那般,相親相愛。
少年人嚐過了甜頭之後,便食髓知味,再也收不住了,尤其是枕邊人便是心上人,得償所願的喜悅,伴隨著日升日落,那樣的身心暢快。
於是乎,宮便有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當今聖上日日掐算著日子,算著皇後娘娘的葵水,那般模樣,比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還要仔細。
入宮之前,傅子音已經做好了與後宮爭鬥的準備,可誰知入了宮之後,後宮便隻剩下了她這一根獨苗苗。
後宮爭鬥?不可能!
宋睿,舍不得。
鬥雞、鬥蛐蛐倒是有可能!
索性,傅子音也不在宮待著了,一個勁的往宮外跑,昔年的靳氏醫館,如今依舊保留著“靳氏醫館”的匾額,坐堂的卻是當朝皇後娘娘。
不過,傅子音都是悄悄的去,悄悄的走,隔著帷幔誰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畢竟這皇後的身份太紮眼,若是被有心人知曉,免不得要惹出亂子來。
這一來,她有事情可做,不會無聊得團團轉,又不至荒廢了自己這一身的好醫術,不辜負姥爺的希望。嫁了人,照樣可以行醫救人,誰說女子非得相夫教子,才是好的?
隻是,委實苦了宋睿。
“皇後呢?”
“出宮了?”
“又出宮……”
得,宋睿長籲短歎,媳婦三天兩頭的往宮外跑,他大中午的跑回來想親熱一下,都找不到人,這心委實空落落的。
時日久了,大周的小皇帝便又養成了一個習慣每逢皇後一出宮,他就蹲守在宮門口,儼然一尊望夫石,就這巴巴的望著宮門外頭。
於是乎,皇後宮的奴才,趕緊跑去給皇後通風報信。
每到這個時候,傅子音便不得不趕緊回宮,沒法子,誰讓他在宮門口等著呢?若是等久了,誤了國事,她這紅顏禍水的罪名委實重得很!
明知道宋睿是故意的,她還是得趕緊回去,尤其逢著天氣不好的時候,刮風下雨的,宋睿自小便身子不濟,若是再有什事,必定耽誤國事。
傅子音,亦是舍不得宋睿身受病痛的。
所以這一招,宋睿百試百靈,屢試不爽,便是仗著她的舍不得。
安康宮。
“又去宮門口候著了?”太後喝了藥,精神頭倒是好了不少。
顧白衣笑了笑,將空碗遞給了芳澤,“兩個孩子打打鬧鬧的,委實熱鬧,若然再添那一兩個打打鬧鬧的,就更加熱鬧了!”
“你這比哀家還著急。”太後知道顧白衣的意思,“小年輕剛成親,多膩歪一陣子也是好的,不著急!”
顧白衣點點頭,瞧了一眼外頭的風,“怕是要下雨了。”
“喲,好像真的要下雨了。”太後皺了皺眉,“那傻小子,不會真的站在風口等吧?回頭下了雨,怕是要淋成落湯雞的。”
顧白衣苦笑,“睿兒那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誰說都沒用,好在人已經跑出去送信,音兒是個懂事的,得了消息很快就會回來。”
滿宮誰不知道,皇帝隻有在皇後娘娘麵前,會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不長腦子的大傻子!
“成日就跟貓捉老鼠似的,也不嫌麻煩。”太後嘴上這說,心卻是美滋滋的,“前兩日,月兒的消息也送了回來。”
顧白衣欣喜,“真的??”
“芳澤!”太後輕喚。
芳澤旋即去取了前兩日送到的消息,兩幅畫。
一幅是人像,畫的是靳月站在船頭的場景。
一幅是美景,他們走的時候是春末,如今都是秋初了,眼下宮的楓葉都開始紅了,也不知道外頭的景色如何。
“這景色真是好看極了,像極了城外山的景色。”顧白衣欣喜若狂,“看這一片的,開的是什花,不像是菊花,秋日竟也有這般的山花爛漫?”
山花爛漫,水澤東流。
小夫妻二人迎著風、乘著船,遊山玩水,好生愜意。
這般神仙般逍遙的日子,是顧白衣這輩子都欣羨不了的幸福,“若是下輩子有機會,倒是真的要學一學月兒,去過這樣逍遙快活的日子。到了這時候,才明白功名利祿都是空,富貴榮華都是夢,倒不如這夫妻二人,比肩同遊,瀟灑自在!”
“夫妻同心,比什都要緊。”太後歎口氣,“你如今也算是熬到了頭,有些東西能放下的便放下罷!皇後之位雖然尊貴,卻也是束縛,你與哀家何嚐不是一樣的?下輩子吧!下輩子,不入宮門不為妃,不羨天家不慕他。”
顧白衣微微紅了眼眶,“母後說得是!”
這些年的恩恩怨怨,悲歡離合,早已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清楚的,瞧著她們都贏了,卻也贏了這一座牢獄,此生不得釋然。
這是皇室的詛咒囚於一城,終老一生,不得自由……
起風的時候,傅子音的馬車已經在回宮的路上,風過窗簾翻飛,不遠處的護國、將、軍、府正在搬著什,不少人圍攏在府門外頭。
“等下!”傅子音皺眉。
車夫當即停下了馬車。
小糖不解,“主子,怎了?”
“這不是護國、將、軍、府原址嗎?”傅子音不解,“怎了這是?”
小糖成日跟著傅子音,自然也不知道這發生何事,“奴婢去問問。”
“好!”傅子音點頭。
對於孫家,她真是心有餘悸,下了馬車,遠遠的瞧著那扇被重新打開的朱漆大門,美眸微微眯起,當初護國、將、軍、府的人,謀逆造反殺上金殿,指著她的鼻子罵,想想都覺得堵得慌。小糖屁顛顛的跑去問了問,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回來,“主子!”
“如何?”傅子音問。
小糖指了指不遠處的護國、將、軍、府,低聲開口,“皇上把這宅子賜了出去,曾經的護國、將、軍、府,現如今已經是別人的府邸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