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海公元2055年。
這是下午兩點鍾的“賽博朋克”之都,雖然這個詞在這個年代已經被徹底的濫用,就連隨便一個三線城市也喜歡用這個頗具小眾科幻色彩的詞語來修飾自己的都市,但是如果人們完全理解了“賽博朋克”的含義之後,那他們才會意識到,果然上海才是現在全中國最為配得上這個頭銜的不夜城。
不過,這可不是在誇它。
被無盡的參天高樓遮擋住陽光的大都會,從白天開始便充斥著全城的五顏六色的光汙染,巨大的貧富差距,老城貧困區與繁榮商業區互相交融,乍一眼的強烈反差後,卻又從細節回味出因時光沉澱而帶來的不可思議的融洽感。
因為氣候的變化而終年不斷的陰雨讓午間如同淺夜,由人工智能所操控的自動環衛車在冷冰冰的街道上穿行,“頗有禮貌”地避開低頭看著手機的行人,和隨處可見的無業遊民們;無人公交準時的在站台停靠,又準時的出發;而運送快遞和外賣的無人機們則風雨無阻,在播放著各式各樣廣告的巨大顯示屏前匆忙地飛過,靜謐無聲。
發達的科技和高度的自動化並沒有為這個城市帶來繁榮之感,反而是令人倍感壓抑。
白夜站在自己的房間,這是上海中環的外圍,鑲嵌在城市中的零零幾棟居民樓的高層。
他站在落地窗邊,屋內沒有開燈。
手中搖晃著一杯紅酒,這是他的習慣——每天上線《正與邪》之前,都需要一些酒精來“舒緩”一下自己長期緊繃的腦神經。
是在焦慮些什呢?白夜自己也說不清楚,雖然沒有太多可揮霍的家族資產,但是自己卻也早已憑著自己的本事實現了財政自由。
雖然錢是如今社會上比靈魂更為重要的事物,但是白夜並沒有必要為此發愁。
也許自己就是有著生理上的焦慮症也說不準呢?但是白夜絕不會去因此而找心理醫生,因為對於他而言,如果承認了自己患上了焦慮症之類的病症,不就相當於承認了自己被這個世界所擊垮了嗎?而且還是被自己都不確定的敵人。
自尊心可不會允許他承認這般荒唐的事情。
輕輕的抿下一口酒,白夜將酒杯隨手放在了“小桌子”上。
而“小桌子”則自行動了起來,將喝剩的酒送向廚房處理。
這年頭,對於大部分小資人民來說,他們的居所中已經沒有一樣家具是單純的家具了,它們都是智能家居係統的一部分。
白夜沉默地看著安靜的房間,一束微弱的陽光居然穿透了雲層的缺口,短暫的照耀著白夜修長的身軀。
他赤裸著苗條的上身,剛洗過澡而濕噠噠的長發散亂的下垂著,正好觸及他因缺乏鍛煉而略顯消瘦的肩膀。
因為客觀和主觀的各種原因而不常見陽光的皮膚如玉般細嫩而白皙,單獨看的話說這是一名絕世美女的肌膚也沒人會感到懷疑。
但是他那雙隱藏在劉海之下的眼睛卻暴露了他真實的精神性別,那是一雙屬於捕食者的眼睛,而如果你直視著它們,你將絕對無法從中獲得任何象征著母性的溫榮與慈愛
這就是白夜,他的精神世界與他秀氣如女性的外表完全的不符,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而如果你想要了解真正的他話,那在虛擬世界中或許會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艾瑞絲”白夜對著空氣喊話,“把我的衣服拿來。”
他說完,房間的一處地板上突然閃閃發光,緊接著一隻暹羅貓的立體投影突然出現。
“明白,主人。”
一個溫柔的女性聲音從貓的嘴傳出,當然,這隻不過是白夜的個人ai助理依靠聽覺錯覺而製造出的假象罷了。
名為艾瑞絲的暹羅貓悠閑地走著貓步,來到白夜的腳下,一隻連接著天花板軌道的機械手也從白夜的臥室劃了出來,將一件樸素的白色襯衣交給了白夜,接著又自動的收縮貼緊在了屋頂的角落。
白夜套上襯衣,隨意的係上幾個扣子,然後打了個響指。
“該工作了。”
他說完便轉身,慢慢地對著空氣坐了下去。
而一台人體工程椅則自動的來到白夜的身後,主動的抬高靠背,貼在了白夜的背脊上,接著又向下收縮,讓白夜穩穩的躺坐在了椅子。
一個上扣的頭盔式裝置從椅背的頂端伸出,變形著貼合在了白夜的頭上,連著眼睛一起罩住了他的上半個腦袋。
緊接著機器啟動,腦神經與計算機匹配成功,進入操作頁麵,遊戲自動開啟。
“歡迎回到《正與邪》的世界。”一個空靈的機械女音於遊戲載入時在白夜的腦中響起,“願您今天也能在這個世界收獲美好的時光,人類引以為傲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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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還不來啊”
阿蘭站在巴黎塔的門口,急躁地等待著歐米伽的出現。
距離歐米伽讓他上線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然而打開好友頁麵,歐米伽的頭像卻依舊是灰色的。
但幹等著也不是回事,所以阿蘭便開始饒有興致的觀察起了來往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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