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被他嚇得直擺手，“沒啥別的意思，咱不去了，我也不要了還不成嗎！”

    季無城周身氣壓又是一低，唇邊的笑顯得凶狠刻薄，“你還敢委屈？”

    朝暮脾氣也不，但她偏偏就喜歡季無城的美色，哪怕是凶殘刻薄的笑，在她眼那都是美的，當即什氣都沒了，“不委屈，這兒還有個比極品更美的夫君，我哪兒也不去！”

    其實她還不想去呢！一想到那人就頭疼，她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季無城聽了這段話，心情總算是好點了，周圍氣溫刷刷刷的回升，但這並不代表他的冰臉就會收一收。

    朝暮下巴一揚，指的位置剛好就是門，傲然道，“行了，擺著一張臉給誰看呢，弄不死我也打不過我，你也不膈應，已經很晚了，回你的屋子休息去。”

    這話，乍一聽還真挺氣人，可仔細想想，也確實是這個理。

    季無城都懶得糾結了，起身就走，可瀟灑。

    他不擔心這隻是朝暮支開他的方法，因為壓根就沒這個必要，朝暮既然已經了哪也不去，那她就一定會遵守。

    這個習慣，是從千年前就遵循的。

    朝暮在他身後撇撇嘴，手中的茶往桌子上一放，就開始整理床鋪，接著，隻留有衣，上榻睡覺。

    可她畢竟是沒有睡著，外邊還有些微弱的亮光，暗沉壓抑，朝暮腦袋突然蹦出了一句話。

    你還有不到六個月的時間，到時候，我回來取走你所有的一切……

    不到六個月的時間，所有的一切……

    不到六個月的時間……

    其實她都不是很在意，本來這就是一個交易，六個月的時間，其實也不少了，她就隻想單純的陪陪他，哪怕是安安靜靜的待在他身邊都好。

    在她死之前，哪怕是拚盡全力，她也要助他成神。

    是她拉他出離深淵，也是他害她終入魔道。

    可朝暮沒有那狠的心，既然自己已經命不久矣，對仙神界的向往已經顯得那不堪，但這比不代表她就沒有過希望。

    她不願讓季無城墮入魔道，也不忍心獨留他墜入凡塵，既如此，她就讓他在雲端做高高在上的神！

    神壇，是季無城拉她下來的。

    那，她就助季無城坐上那個位置！

    報複也好，愛如骨髓也罷，愛了三千年，經曆世事變遷，滄海桑田，當初那隻為季無城而生的喜歡愛慕，早已在無盡的悲涼苦等中漸漸變質。

    她想要心無雜念的愛他，可她不甘心！

    她想要焚心蝕骨的恨他，可她不忍心！

    愛恨無法加減，兩者相逢，隻會更濃烈。

    她知道愛他一定是自己人生中，最錯誤的一件事。

    然而她卻無力抗拒，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往深淵不斷下墜，下墜。

    終究會迎來某一日的粉身碎骨。

    她也一直在等，等那個粉身碎骨的時機，她不想愛了，不敢愛了，也隻有那一刻，可以真正的放過自己，放過季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