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得著急,大家都有。”
塞拉斯將熱騰騰的米粥盛到碗中,眉目帶笑,有讓人如沐春風之感。
正處在換牙期,門牙漏風的男孩,用髒兮兮的小手接過碗,在怯生生對塞拉斯道了句謝後,便趕忙給身後的人讓出位置。
此時的取粥隊伍已經排了百餘人,而且人數還有不斷上升的趨勢。
這倒不是貧民區的人真的吃不上飯,這的居民大多都是農民出身,誰家沒個數畝耕地,即便是交完稅依舊足以讓一家人吃飽喝足。
這之所以被稱為貧民區,主要原因是沒有足夠的貨幣單位。
糧食是德瑪西亞的支柱產業不假,卻也是最為廉價的商品,農戶們去除每年的口糧,將剩下的糧食出售後,也就僅僅足夠生計,再節約勤儉也就是多省出幾枚金幣。
這也是維爾對於塞拉斯隨手丟出二十金幣的不解,這些錢它買排骨不香嗎?
對於富商、貴族,二十多金幣可能隻是他們給孩子一個月的零花錢,但對於處於社會底層的農人來說很可能是數個年頭的積蓄。
真正讓他們競相趕來的,是鍋煮的肉粥。
沒有貨幣就意味著,他們很少與商人進行貨物交易,養著肉豬卻吃不起肉在這是常事。
雖說單論價格,這些豬肉還沒有稻米貴,但對貧民們來說,肉的吸引力遠比這新式糧食來的大。
“塞拉斯,你看我這”
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擾擾頭,但仍是把手中的木桶遞到前麵。
“你嬸嬸摔斷了腿,我想讓她多吃點肉補一補,不用裝滿,一半不,三分之一就好。”
“維爾,給巴克大叔取一塊豬肉來。”
塞拉斯笑意盈盈,親切的將木桶盛滿。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善意。”
“一方水土養不出兩族人,大家不必拘束的。”
這番話說的感情深切,聽得排隊眾人熱淚盈眶,不禁慚愧自己等人的狹隘思想,不該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眾人紛紛從背後、腰間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鍋桶瓢盆。
塞拉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第一個人占到便宜,下麵的人自然也會想索取更多利益,無論是守序古板的德瑪人還是崇尚自由的諾克人,都擺脫不了這人類的通病。
“塞拉斯,我的胳膊”
“滿上。”
“塞拉斯,我兒子的腦子”
“這肉粥也不補腦子,算了,都盛上。”
“塞拉斯”
“大爺,你拎著缸擱這兒鍛煉身體呢?”
在群眾的高漲情緒下,稻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鍋的水都燒幹了幾次。
維爾摸摸額頭上的汗珠,抬頭看著忙得熱火朝天的塞拉斯,再看看絲毫不見減少的隊伍,陷入了短暫的迷茫。
這好多人是第二次來了吧?
所以,是被當作冤大頭了嗎?維爾心中想到塞拉斯說過的這個詞,感覺恰如其氛。
正如此想著,遠處的隊伍傳來一陣雜亂,以及鍋碗瓢盆的落地聲。
“別礙事,都給老子讓開。”
一個紅發齙牙,滿臉橫肉的精壯漢子推搡著人群向這邊走來,其身後還跟著藍綠紫的跑馬燈小弟,即便是人群都遮蔽不了他們如電如光的閃耀氣質。
壯哉,我大殺馬特神教。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朝施粥點走來,為首的紅毛身上更是泛起了淡淡的黑鐵光輝,赫然是位段位者。
塞拉斯盛粥的手微微一頓,悄悄揉了揉笑的發僵的臉頰,爆發出比之前更為燦爛的笑容。
終於來了,我真是等的望眼欲穿啊。
紅毛老大推開人群,站在塞拉斯麵前,以居高臨下的氣勢仰視著塞拉斯。
“小子,聽說你在送糧食?”
啊,沒錯,這位紅毛壯漢雖說體壯如牛,但身高卻隻有一米五。
“是施粥,不是送糧。”塞拉斯認真解釋道。
他低頭看著捏拳的紅毛,忍不住活動了一下涼颼颼的腿關節。
是錯覺嗎?
為什總感覺,他想跳起來打我膝蓋。
看著塞拉斯詭異的眼神,紅毛擺擺頭沒再多想,他大手一揮,發號施令。
“正好,我們兄弟幾個也餓了,先盛幾碗解解渴。”
“我的碗多盛肉。”
“請自帶飯具。”塞拉斯微笑說道。
“用你的,我們沒帶。”
“也行,不過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想免費吃粥,可以,但要遵守我的規矩。”
拎著鐵勺,輕輕磕在鍋沿上,幾滴濃稠滾燙的汁水濺到紅毛的臉上,塞拉斯聲音仍是溫和,但語氣中已然帶上了一絲壓迫“我這兒的規矩是講先來後到,插隊者滾到最後麵排隊。”
“說得好,大家都在等著,你憑啥插隊。”
“對,後麵排隊去。”
對破壞了大家既得利益的紅毛等人,在人多力量大、不畏強權的氛圍中,圍觀群眾們發出了自己的心聲。
一時間,群情激憤,不知誰撿起石子丟在了殺馬特的後背上,頓時大家有樣學樣,丟起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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