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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氏公子啊。”我起身迎他一同坐下，笑道：“你怎不告訴他們，你並不是墨氏。你明明姓——”

    “阿琰！”他罕見的出聲打斷了我。

    我有些愕然，旋即明了。歉意的道：“是我唐突了。”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我不願提及姚家。”墨棣邊說邊看了一眼立在我身側的翠濃。

    翠濃立即笑著退去了外間，口中道：“婢子去看看小姐的東西可歸置好了。”

    墨棣起身行至窗前，室內明亮的燭火在他身前投下晦暗的陰影。他雙臂交疊抱負在胸前，額頭側抵在窗欞上，平靜的道：“你知道我是雙生子。可你不會知道，姚家主母，我所謂的親生母親，是由我引毒救活的。”

    我驚訝的看著他，“引毒？”

    墨棣貌似淡然的應道：“是啊，引毒。姚夫人身中劇毒，便由醫科聖手施針，將毒素導引至腹中嬰兒身上。一朝分娩，毒自然清除。姚夫人從此身輕體健、高枕無憂了。”

    我小心翼翼的道：“素日見姚華棠，氣色尚佳。”

    墨棣冷笑一聲：“那是自然。因為隻有我是棄子。”

    他言下之意，當年被導引了毒素的嬰兒，隻有他。

    我知他心中難受，遂走近他，勸慰道：“你不要這樣想。天下間，沒有母親願意舍棄自己骨肉的。想來當時的情形，也實在是別無選擇。”

    墨棣站直了身子，眸子閃著顯而易見的憤怒和脆弱，向我詰問道：“別無選擇？那為什偏偏是我被選擇、被放棄、被傷害！老天可有公平可言？一樣的血脈，一樣的麵貌，原本應該有一樣的人生，為什是我顛沛流離？而他，他姚學士名動京城，萬人欽羨！”

    我看著他，發現所有的言語安慰都如此蒼白；而無論何種勸導在此時此刻都不合時宜、太過單薄——我不是他，再如何設身處地的著想，都無法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

    旁人自可以說他執拗偏執，可是，於他而言，那是錐心之痛。

    遂安靜的遞過一杯熱茶。

    他沉默的接過，也不飲用，隻將茶盞捂在手心。

    茶香繚繞中，模糊不清的說了句：“好暖。”

    半晌後，我輕聲問道：“現如今，你身上毒如何了？之前彼岸花……”

    他垂下眼眸，睫毛在淡青色的眼瞼上投下一片陰影，“姚大夫人的毒，牽機的毒，相互克製。再用了彼岸花，已無大礙。”

    我籲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然而轉念一想，在他咬碎牽機丸之前的年月，他身上的毒又是何種情形？逼得姚夫人不得不舍棄一子的毒，自然霸道無比，輕易無法壓製。他那些年是如何過的？又為何成了連環塢的弟子？

    我張口欲問，他卻伸手揉了揉我的額發，“時辰不早了。”抬腕將茶水一飲而盡，“你小心些崔衝。我來，就是囑咐你這個。”

    我自然而然的伸手將茶盞接過，微微俯身擱在桌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