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無鄉到了前堂,徑自整理起藥材。隻是他神色落寞,身形還帶著一絲不可察的僵硬,心中已亂。武藝曾是他二十多年來一直克己勤勉、相伴與身的東西,他曾經所有的輝煌,也皆源於此,直到半年前,那雨下的很大,黑雲壓城,他的一腔熱血,一身倜儻,都在那場血流中漸漸冰冷,浸沒在南北交界的那片土地。
曾經他也年少輕狂,上京城四月的柳絮最為飄逸,約上幾個好友出行,踏馬京郊,人間芳菲洋洋灑灑,幾時對酒當歌,不過半年時光竟是記不得了。
那像是上輩子的事。
可原無鄉是什人,無鄉,無鄉,是漂泊不定無所依的,據當年長輩為他取這名時,還曾遇一老道測名,本命之名,似乎已經預示未來的結局。原無鄉不信,年輕氣盛,我有好友有親人,我為何要信!
他也不願用這名字,風光最好時,上京城的人也隻知銀豹,不知原無鄉。
沒有武藝的人,回不去了,縱然恢複也依然回不去,事事已休,曾經一同談笑過的好友,又還有幾個人留在原地。
手上的藥味愈發濃鬱,原無鄉自嘲,失去武藝後,他還能有這一技傍身也算不太糟糕了,少年時那一道道挨在手心的板子,倒也是沒有白挨。
人閑下來就是容易胡思亂想,原無鄉不願閑下來,整理完藥材又進進出出開始磨藥、熬藥。心情倒是平靜不少。倦收在院子有時也會忍不住上前搭把手,但是他也不知道什,隻是靜靜的跟著。
原無鄉哪有心思同他交流,神思又飄到了最負英雄身上。
以最負出色的情報能力,原無鄉不信他會就此放棄,等他安頓好白姐,再找過來基本是板上釘釘的事,原無鄉認真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明確和最負聊一聊。
回頭看了眼默默端著簸箕的倦收,原無鄉不知怎地覺得這畫麵實在是好笑的不行,堂堂北芳秀竟然在端簸箕,體驗一把平民生活也不錯,這日子對倦收來可是過一少一。
“倦收,你打算什時候走。”原無鄉在架子上挑挑揀揀,邊問道。
倦收顯然沒想到原無鄉會突然開口,好一會兒才道,“我傷需養好了才行。”
“在這等著被仇家找上門,還是回去正麵和他對上,你覺得哪個勝算大?”原無鄉悠悠道。
“勝算?我敗過嗎?”倦收輕輕來了一句。
原無鄉被噎住了,麵色一陣惱怒,瞪了眼倦收轉身故意撞他一個趔趄走了。
倦收莫名其妙,哪又惹到他了?
“原大夫,你莫不是急著趕我走吧!”倦收在後麵高聲喊。
“我這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北芳秀,你趕緊走吧!”原無鄉一路走著恨恨道。
北芳秀。
這個稱呼那是北國人叫的,南國知道的人寥寥,原大夫,早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了,而且還認識我。倦收心中笑眯眯,努力回想自己以前哪有接觸過原無鄉,還惹得他不輕。
“我可是傷患啊!”倦收朝原無鄉道,跟著進了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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