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簾鼻尖是熟悉的氣息，含著微涼，侵入她的血脈，讓她的心戰栗。

    她指尖微動，然後用力抬起，落在湛廉時身上。

    她要把他推開。

    她不想被他這樣觸碰，更不想就此沉淪。

    湛廉時感覺到懷人的推拒，力道不大，但足夠告訴他她的決心。

    他眸動，一股可怕的墨色噴湧而出，把他的雙眼侵染，他手臂收攏。

    林簾感覺到湛廉時的力道，更感受到他的心，他不放。

    林簾用力，可她越是用力，他就越不放開。

    她感覺到了疼，可她不叫，她抿唇，即便臉蒼白，她也不放棄。

    湛廉時看著懷人的倔強，那逐漸紅了的眼眶，他喉頭滾動，然後低頭，吻上她。

    用力的，強勢的，不容她退縮。

    如果她不愛他，那，他放開他。

    可她愛，他便無法放開。

    林簾沒想到湛廉時竟然這樣對她，偏偏，她無法掙脫，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被他掌控，看著他就這輕而易舉的得到。

    她眼淚滾落。

    鹹濕的淚水落進兩人嘴，苦澀漫開，湛廉時的吻止住了。

    他看著懷熱淚盈眶的人，那樣的痛苦，那樣的無力，那樣的恨。

    他低頭，捧著她的臉，吻輕柔的落在她淚濕的臉頰，把她所有的苦澀吞進去。

    林簾唇顫抖，“你為什要這對我……”

    像是在問他剛剛為什那對自己，又好似在問他那一晚為什那對她，更像是在問他這幾年為什這樣對她。

    她想不明白。

    一直都想不明白。

    也就是這不明白一直折磨著她，讓她千瘡百孔。

    湛廉時停下了，他看著眼前淚濕的眼，像驟雨打濕的花，隨時會折斷。

    他唇動，想說話，可這一刻，他心底那想說的話突然就被套上了枷鎖，一層又一層，無法說出來。

    他喉頭動，拇指的指腹揩過林簾眼流下的淚，他張唇，嗓音低啞，“不要因為我，而折磨自己。”

    林簾心口一窒，她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她看著眼前的人，一動不動的。

    他說，不要不因為他，而折磨自己。

    因為他，折磨自己。

    林簾的心平靜了。

    她看著眼前的人，木然了。

    是啊，她為什要因為他而折磨自己呢？

    他不值得。

    不值得。

    “你走吧。”

    林簾轉頭，不再看眼前的人。

    這一刻，燈光落在她的側臉，是一道淡漠的弧線。

    把她和他分開。

    湛廉時看著這張臉，她沒有一點感情，沒有一點溫度，好似她從來不曾愛過他。

    他指節動了下，然後，他抬步，轉身離開。

    林簾聽著病房響起的腳步聲，她唇張開，手指抓緊被子

    ，“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湛廉時腳步停下。

    他脊背僵直，站在那，像荒漠的一根木頭。

    無人拾撿。

    空氣寧靜，呼吸依舊，這的一切都漠然。

    沒有一點人情味。

    湛廉時看著那扇關著的門，許久，他邁步，走了過去。

    林簾聽著那腳步聲離她越來越遠，聽著病房門打開，又關上，聽著他停留在外麵，然後離開。

    她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林簾，他不值得。

    他自己都那樣說了，你還哭什呢。

    林簾睜開眼睛，把淚水抹掉。

    她坐起來，按床鈴。

    痛嗎？

    不痛。

    一點都不痛。

    因為她已經不在乎了。

    方銘的手機很快響，是護士站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