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語，徹夜未眠。

    天剛蒙蒙亮，羅蘭鬆了鬆握著劍柄已經發白的手指，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

    跟昨天一樣，拍醒了睡夢中的克麗絲，“我晚點回來。”

    天冷，被子薄，克麗絲躲在被窩不肯出來。

    “我晚點回來，別等我了。”

    “你還會回來嗎？”粉嫩的臂膀伸出被子，抓住羅蘭的袖角不肯放鬆。

    “會的。”

    “不許騙我。”

    “會的，肯定會的。”鬆開了克麗絲的小手，又重新塞回被窩，“我晚上會有幾個朋友過來，買點吃的，幫我招待一下。”

    “好。。。”瞌睡勁又湧了上來，連聲簡單的回應都顯得有氣無力。

    “克麗絲？”

    “好。。。”

    “對不起。”

    “好。。。”

    “對不起。”

    “。。。”

    睡著了？也好，該上路了。別了！

    我曾經一廂情願的認為，你所擁有的一切，天真，善良，還有點傻，都是曾經哪個人所渴求的。其實，我也清楚，或許，曾經的她，根本就不曾有過任何祈求。沒有希望，就不會有絕望，不是嗎。所以她活著，直到遇到了我。。。也直到我離開。。。

    對不起，克麗絲，將你當做你根本不曾認識的她，我向你道歉，你就是你，一個天真，善良，有點傻，還做著公主夢的小姑娘，真好。我祝福你，這個公主夢，永遠不會醒來。

    知道嗎，克麗絲，她跟你一樣大小的年齡，我無數次的幻想，如果有人。。。可人生不能重來一次，不是嗎。我曾想過，如果說，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那，是不是說，如果所有人都過得痛不欲生，那個她，就沒有那不幸。很傻對嗎，可我還能為她做點什呢？她已經死了，在。。。上一個世界，我的麵前。

    我不信神，也不相信有來世，我又能為她，做點什呢，好好活著嗎？

    再見，可能要永別了，對不起，我又騙了你。

    羅蘭腦海那些瘋狂的念頭，在見到克麗絲的那一刻，徹底隱去。殺了她？毀了她？亦或者，守護她？都沒有了，這一刻的克麗絲，就像一個路人，單純的為她獻上祝福，沒有一絲雜念。

    千錯萬錯，這個世界的錯，跟這個小姑娘，又有什關係呢？

    經過護城河，路過伐木場，皮爾大叔就斜躺在木樁下，睡的正香。露水沾滿了眉頭發梢，懷的佩劍，丟了劍鞘，露水在上麵匯成一束，滴在腳邊。

    撿了些許幹柴，堆在皮爾大叔身邊的空地，火元素開始匯聚，等羅蘭一走，就回點燃這堆幹柴。

    多謝關照了，以後克麗絲，還得麻煩你多照看一下。我沒讓你失望。

    循著昨天的記憶，往林中小屋的方向走去。昨天聖騎士，還有墓土戰鬥留下的痕跡還在，不過都被施加了偏移注意力的術式，普通的工人，冒險者，很難注意到這片地區的異常，接下來，就得靠時間了，等這片土地的花草樹木，再一次的生長出來。

    十七背著包裹，跟在格朗身邊，一起等在屋外。

    “主人。。。”

    “。。。”格朗看著羅蘭，話就在嘴邊，可張了張嘴，終究沒有之聲。

    該說點什？“你終於來了”？好帶走我的隊友，把她當做奴隸嗎。

    “有吃的嗎？”

    “我。。。我馬上去做。”

    “多做一點，我有點冷。”

    “是。。。主人。”

    羅蘭擺擺手，示意十七趕緊去做飯。接著自顧自的進了屋，找凳子坐下。

    “坐吧。”

    “十七在法師塔。。。待過，會些法師的術式。。。”這算什，推銷自己的隊友嗎？看，我的隊友，一個合格的奴隸。格朗的心在滴血，從未感受過如此的無力，家族被覆滅的那一刻沒有，愛莉受傷的那一刻，也沒有！

    “我會贖她出來，不管付出何等代價。。。”

    “好好。。。好好待她。”

    飯菜一盤一盤的端上來，羅蘭隻顧了埋頭吃飯。沒喊停，十七就隻能一盤一盤的接著做，哪怕鍋再沒有半粒米。

    肉菜，素菜，主食，廚房已經沒有半點東西可以下鍋。可羅蘭沒有喊停，十七隻得帶了鋤頭背筐，到外麵林子，挖點野菜，撿點還沒有腐爛的菌菇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