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霎時人去樓空。
沈筱筱跌坐在地上,僅隔著病床不過一步之遙,而這一步,卻是咫尺涯,她好像有再大的力氣也走不過去了。
許沛然心翼翼的靠過去,他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沈筱筱,從前她的眼睛是明亮的,而如今全是灰暗,好像絕望蔓延,吞噬了她的全部。
“走,不要過來,走。”沈筱筱抗拒著他的靠近。
許沛然欲言又止,他站在她身後,同樣隻有一步之遙。
“大哥哥睡著了,不要吵醒他,吵醒他,他會休息不好的。”沈筱筱魔障般的靠在床邊,她拿著幹淨的紙巾替他擦了擦嘴角流出來的血絲。
許沛然忍無可忍的走過去,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夠了,筱筱,夠了,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不信你摸摸他心髒,已經沒有任何動靜了。”
沈筱筱甩開他的手,力氣之大,甩動的瞬間許沛然是直接被拋出去的,他重重的砸在牆上,牆壁似乎承受不了他突然撞擊的力量,那間裂開幾道縫。
“咳咳咳。”許沛然摔倒在地上,他感覺自己的肋骨好像斷了,連呼吸都帶著痛。
沈筱筱喘著氣,將床上的男孩抱了起來,“他們都你死了,我知道你沒有死,你隻是睡著了,是不是睡著了,大哥哥你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筱筱,你不要這樣,他已經死了。”許沛然撐著牆緩慢的站起來,剛剛準備靠近,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一眾警衛兵並站兩排。
許家庭麵色陰鷙的進入病房,他起初以為醫院通知他的時候隻是了情況緊急,他並沒有過多的在意這個孩子的生死,隻是未曾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他真的死了?
沈筱筱戒備著將許瑾瑞藏在自己身後,“你們想做什?”
許家庭沒有話,對著旁邊的兩名警衛兵使了使眼色。
兩人明白領導的意思,沉默中走過去。
沈筱筱吼道,“你們不許過來,你們想做什?”
許沛然站在沈筱筱旁邊,看著越靠越近的兩人,聲道,“他是許瑾瑞的父親,可能是帶他回家的。”
沈筱筱依舊一動不動的立在床邊,拒絕著所有人的靠近,“他們不能帶他走,大哥哥會醒過來的。”
“筱筱,他死了。”許沛然緊了緊拳頭,“你認清楚事實好不好,他真的死了。”
“請這位姐讓一讓,我們需要帶少爺回去。”警衛兵敬了敬禮,等待著女孩的自動讓行。
沈筱筱巋然不動的擋在他們麵前,“他不走,他不能走,他要在這治病的。”
“帶走。”許家庭失去了耐心,直接下達著命令。
“是。”警衛兵也不再等待什,一人拉開孩子,一人準備抱起床上的男孩。
“誰也不許碰他。”沈筱筱一拽一拉毫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企圖弄開自己的警衛兵甩了出去。
“。”警衛兵跌倒在地上,當場吐出一口血。
突如其來的一幕,準備抱起孩子的另一人後背一僵,還沒有反應過來,他隻覺得自己的肩胛骨被什東西給硬生生的捏碎了。
沈筱筱麵不改色的擋在許瑾瑞麵前,一臉佛來殺佛,魔來殺魔的氣勢。
許家庭始料未及這個丫頭會有這種能力,眉頭不可抑製的皺了皺,“你們連一個孩子都拉不開,我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全部給我過去。”
剩下的警衛兵一擁而入。
見此情景,許沛然忙不迭的拿出自己的男友力擋在沈筱筱麵前。
沈筱筱不吭一聲的將他推開,一拳撂倒一個警衛兵,更是拳拳見血,幾乎不留餘地的揍得他們不是肋骨斷就是腿斷。
偌大的病房隻剩下一聲聲抑製不住的哀嚎聲。
許家庭神色一凜,看著倒在地上翻來覆去痛苦連的警衛兵,漠然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沈家的沈筱筱。”
沈筱筱沒有吭聲。
許家庭加重語氣,“這是我們許家的事,沈姐你似乎有點僭越了,更何況孩子已經死了,難不成你還想扔他在外麵做孤魂野鬼?”
“他沒死。”沈筱筱反駁著他的話。
許家庭沉下語氣,“沈姐如果非要這一意孤行,我隻有通知沈家了。”
許沛然麵露難色,忙道,“筱筱你不要這樣,讓他們帶走許瑾瑞吧,或許還有救呢?”
沈筱筱眼前一亮,“你這話是什意思?”
許沛然心虛道,“或許許家庭還有辦法救他呢?我們這樣隻會讓他真的一命嗚呼了。”
沈筱筱回頭看了看明明還麵帶紅光,還是她臨走前時模樣的大哥哥,為什不過十幾分鍾後,他們就他死了呢?
不不不,他沒死,他一定沒有死,他隻是睡著了,肯定是睡著了。
“長官。”一眾穿著軍裝的軍官站立在病床前。
許家庭捏了捏鼻梁,“把許瑾瑞給我帶走。”
沈筱筱抗拒著所有人的接近,斥責道,“不許過來,你們不要過來。”
許沛然拽著她的手,“筱筱你清醒點。”
沈筱筱眼前一陣閃爍,一道道重影撲朔迷離在她的眼中,她好像看不清楚是誰在靠近,又是誰在歡聲笑語,漸漸的,世界的彩色變成了一片黑白。
許沛然下意識的接住她軟下來的身體,慌亂道,“筱筱你怎了?”
沈筱筱靠在他肩膀上,眼角有什東西爭先恐後的流出來,好像很燙很燙,一掉下來便燙的她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
許沛然知道她是急火攻心,忙不迭的將她抱起來,“筱筱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許家庭坐上了車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
車子一路朝著出城的方向駛去。
陽光燦燦的照耀在車前,車流量也慢慢的變得稀少。
負責駕駛後車的司機總覺得氣氛不對勁,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偷偷的往後座瞄去,心忐忑著,潛意識好像有什東西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啊。”司機一腳踩住車,車子一個急,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往前撲去。
許瑾瑞的腦袋重重的磕在車椅上,一口血從嘴被磕了出來,他虛弱的睜了睜眼。
司機膽戰心驚的往後伸長脖子,剛剛把他送上車的軍官同誌不是少爺已經死了嗎?
許瑾瑞啞著嗓子,很難受的咳嗽著,這看似不經意的咳嗽聲卻在司機的心砸開了一個又一個可怕的漩渦,好似能夠侵蝕他所有理智的漩渦。
司機慌亂中想要聯係許家庭,電話號碼還沒有撥出去,一隻手伸了過來。
許瑾瑞麵無血色,他想要抓住司機的手,卻是對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他道,“不要打。”
司機受驚不已的往後退了退,“少爺?”
許瑾瑞點了點頭,“我沒死。”
司機急喘著呼吸,“可是您剛剛的確是死了。”
“準確的來我隻是死了幾分鍾。”許瑾瑞喘不過氣,每一下的呼吸猶如刀片滑過肺腑,疼得他冷汗涔涔。
“那我現在送您去醫院。”司機準備調轉車頭。
“不用了,麻煩送我去這個地方。”許瑾瑞掏了掏口袋,掏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司機見他渾身虛脫,打開車門走到後排,主動替他把口袋的東西拿出來,遞到他麵前,“您是在找這個嗎?”
許瑾瑞瞥了一眼,點頭,“嗯,麻煩送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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