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後，臻臻的燒才算完全退下來。

    不知道是看他病好突然鬆了勁，還是這一陣勞累太過，亦或者是被傳染了病毒，梁香末覺得頭昏沉沉的，一躺下便再也睡不醒。

    梁紀明一摸她額頭，滾燙滾燙，當即慌了神。

    這一場病當真是來如山倒，打得梁樂山和梁紀明猝不及防。

    家一大一都需要照顧，沒奈何父子二人都告了假，依然是手忙腳亂，顧得了頭顧不了尾。

    這一個月下來，臻臻已經有些認人，突然換成梁紀明帶，直哭得撕心裂肺，震耳欲聾。

    被他哭得頭大，梁紀明捂住耳朵，耐心勸：“祖宗別哭了，你姐姐生病了，哥哥照顧你不是一樣嘛。”

    著去拿熱好的奶喂他，溫度沒調好，臻臻隻吃了一口便吐出奶嘴，哭得更淒慘了。

    “你燙著他了！”梁香末在一邊有氣無力地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嘴唇幹得快裂開。

    梁紀明抱著臻臻哄他，自己急得不行，初夏的氣早出了一腦門的汗，掛在額頭上亮晶晶的。

    梁樂山端出來一盆黑乎乎的炒飯，撲麵而來的焦糊味委實讓人不敢恭維。

    “算了爸爸。”梁紀明看不過去，“你別做了，我訂外賣好了。”

    梁樂山沉默地拿起臻臻的髒衣服進衛生間去洗，這二三十年來，因為有紀晴珊的操持，這些家務他沒有操過一點心，也沒動過一個手指頭，之前一直覺得這些簡單得不值一提，到自己親自動手才發現有多難。

    遲到的愧悔一點一點泛上來，可浪子卻未必都有回頭的機會，或回過頭來，卻沒有在原地等待他的人。

    梁香末覺得頭痛欲裂，卻仍然忍住不適，對手足無措的梁紀明：“抱來給我吧。”

    “那怎行！你還生著病呢！”梁紀明又耐著性子哄了半，還是不得其法，隻好把臻臻遞給妹妹。

    也是奇怪，臻臻一到梁香末手，哭聲立刻停住了。

    梁紀明咬牙：“真是個祖宗，我上輩子是不是得罪了整個銀河係？”他真沒想到孩這難纏，這下被弄得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梁香末柔聲哄著，臻臻依賴地貼著她，還可愛地抽了抽鼻子，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

    梁紀明忙著訂餐，順便走到客廳看爸爸，梁樂山背對著他洗衣服，露出有些佝僂的背和花白的頭發，他這才突然驚覺，印象那個永遠腰杆筆直精神矍鑠的爸爸怎老成這樣了！

    他忍不住鼻子一酸，這還是那個臉色一肅就讓他聞風喪膽戰戰兢兢的永遠像山一樣高大的爸爸嗎？

    我們眼最無所不能的父母，也會犯錯，也會變老，有一也會開始依賴我們。

    他忽然原諒了梁樂山。

    悄悄走到陽台，他給紀晴珊打了一通電話。

    “紀明，怎了？”媽媽的聲音也不再那富有熱情，而是死氣沉沉。

    梁紀明將家的情況添油加醋地了一通，又用上自己不去演戲都有些可惜的演技表演了一番自己的走投無路和惶恐無助，終於換來紀晴珊一句話。

    “知道了，我有空過去看看。”到底是慈母之心，舍不得兒女受苦，她的態度有所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