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沒急著去追。
曉冬有一種篤定,他跑不了。
就象放風箏的一樣,不管這風箏飛得多遠,多高,以為自己高高在上有多不可一世,可是它擺脫不了那根係著他的線。
曉冬不上來心那種玄妙的,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他隱隱有種感覺,隻要他願意,他能掌控更多人的足跡,這種掌控可以擴展到極遠的地方。
這感覺並不讓他覺得陌生,也沒有惶恐不安。
這種感覺,或者是這種能力就象他身體的一部分,之前被取走了,現在又重新找了回來,和身體重新拚接在一起。這種感覺甚至讓他有種久違了的欣喜。
如果現在有雙眼睛在謝家莊的上空俯瞰,就會發現這座寬敞而繁華的莊園有別於昨日的景象。在昨日,這還喜氣洋洋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在門戶院落間穿行。而現在這些人象是嗅到了危險氣味的魚,全都躲了起來,連莊的仆役都察覺到不妥,三三兩兩結伴而行,不敢落單。賓客們顯得很心,陳敬之在這些人頭一點都不顯得突出,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和旁人看起來一樣謹慎中帶著些提防。
他這一路出了客院,沿著花牆走,等再出了這道院門,就已經是外院了。這兒有馬房,倉房,粗使下人居住的地方,和頭不能比。外頭房子擠擠挨挨,建的亂,更談不上什格局,道路曲折錯綜,不熟識的人到了這兒隻怕轉八個圈都找不到出路。
陳敬之很快穿過了這片地方,他腳步還是顯得不快也不慢的,隻這看著他,一點兒也猜不到這人心在想什,也猜不著他一步要做什。
他從馬廄那兒牽了匹馬,馬也不起眼,灰撲撲的有些瘦巴。
陳敬之翻身上馬,朝著西北方向一路快奔。謝家莊上倒是有人看見他,也沒當一回事。莊上出了事,原來為了蹭吃蹭喝來的人頓作鳥獸散,怕事的也趕緊抽身而退,多他一個不多。
夜色籠罩大地,城城門也已經關閉。對普通人來,城門一閉,內外就此隔絕,外頭的人進不來,城內的人也出不去。可對於普通人之外的人——比如陳敬之這樣的人來,這的一道城門根本連道門坎都算不上。
陳敬之輕飄飄騰空而起。
他的功夫學得雜,先是一些家傳功夫,離開回流山之後又別有際遇,但是這兩樣都沒學到什真本事,也許平時他會掩藏行跡,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大約不會想到有人在注視著他一舉一動,這時候他用的就是李複林傳授的功夫。
越過這道牆再向北,幾十外是莽莽山林,要掩藏行跡脫身非常容易。夜色中他的身影看起來象是一道輕煙,不仔細幾乎無法看清。
然而他畢竟不是一道煙,因為煙不會迎頭撞上一堵看不見的屏障,十分狼狽的向後跌落。他伸手在城牆邊抓了一把,換做平時,即使是最堅實的牆磚也會被他這一把摳碎,可是這會兒那牆磚上滑得簡直象塗了三寸厚的豬油,指頭在上麵一掠而過根本抓不住。
腳落到實地上時陳敬之把藏在袖子的短劍拔了出來。
這短劍比一般的劍身薄、窄,劍身暗漆漆的不帶一點光亮,把手也特別的細,短。有點象匕首。
他沒再試圖朝別的方向逃走,而是全神戒備,身體微微弓起。
和他想的不一樣,並沒有人立即向他出手,等了半晌,除了遠處隱約傳來的細微動響,一點異動也沒有。
仿佛他剛才迎頭撞上鐵板一樣的障壁是他的錯覺。
夜已經深了。
陳敬之人沒有動,可是心有無數念頭紛湧雜至。
一開始他認為對方一定是針對他而來,可能是陳、夏家的餘孽,可能是見城的人,可能是回流山的人。
不管是哪一邊的人,對他來都是仇人。
可現在他有些不確定。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