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夢岩苦澀地應著，說，現在就是法院判下來了，但錢未有執行位，而且，我們也沒有打算，就隻要這些錢。她見我不理解，便望著我，說，如果按法院判的話，那電視台賠我們三百多萬，也就是這樣了。但是，電視台現在還想要將節目的內容買斷，包括前期的創意，包括腳本和策劃宣傳方案，而且話兒也說得很活，就是等國家的限娛令解封後，或者湖南電視台的一些娛樂節目撤掉後，有可能將我們的節目拿進去作替補。

    見我未有理解透徹，她將身子側向我，說，現在，那邊電視台給我們的路，就是三條：一是和解，和解的條件就是先這樣耗著，待限娛令解封，他們先不賠我們的錢，我們也就將人家的錢先欠著，隻待解封令撤掉，或者，這電視台的某檔娛樂節目掛掉，大家再行合作，將前期的損失撈回來。其二，就是按法院判的，那家電視台作價三百萬元，算是違約金，他們對這前期錄製的內容，也不要了，純賠給我們三百萬元；還有第三種方案，那就是這錄好的節目，給這家電視台，創意方案，也要給他們，他們支付我們八百萬元左右……我聽著，開著車，我說，這樣看來，似乎隻有第三種方案可以選，前一二種，耗時太長，到時候過了官司的訴訟期，就什都沒有用了。

    透過車窗外投過來的時隱時現的夕陽，我看到坐在副駕上臉上凝重，她低落地說，但是，無論哪種方案，對於我們大家來說，都是一種莫大損失，我們說他們的賠償也有些太不合理，我們先期自行投入的二千餘萬，他們憑什隻賠幾百萬元？而電視台那邊也說，我們又不是沒有執行我們的合同，而是國家的法令，不讓合同繼續屐行下去，我們純賠幾百萬元，還不行？真是倒黴！……

    見我沒有答理她的話，她又說，你剛才問我，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副台長為什不幫我們，是吧？我點點頭，說嗯。她說，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那副台長和我們公司的一個嫩模搞上關係了嗎？我說，你是說過啊，可這與幫不幫你，你什關係，現在就是人情社會，或許他給你活動一下，讓那電視台多賠幾百萬什的，也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或許更是舉手之勞的事！蕭夢岩不屑地說，那人，不是個好貨，別給我提他了，我現在才懶得跟他打交道呢！

    我沒有說話，望了她一眼，她繼續說，我剛到長沙時，他確實幫過我們不少忙，但那人就是一個se鬼，家有老婆，深更半夜了給我發短信，讓我與他去喝酒，去開fan？你想，我可能會去嗎？崩說他那禿頭樣了，就算我再怎樣，離婚，單身，夜寂寞，xg饑ke，我也不稀罕他，他大腹便便禿頭巴腦，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想潛規則我，沒門……不過，話說出來，就算他長得帥氣一點，我也不會去呀，我要去了，算什回事，他的老婆，我也是認識的，也是我們校友，而且，還是我們老師的女兒，你說我再和他纏上那層關係，又是傷害了多少人！要知道，我們都是老大不小了，對待感情，也有了更多的理性……而且，他幫不忙，主要是他的業務，不負責這一塊，加之我拒絕了他，不待見她，他也不理我，也不願幫我！

    我罵了一句，操，這德性！……

    汽車徐徐向行，窗外是依然炎熱的深圳天氣，排排青蔥翠綠的道旁樹，在車窗外搖曳站立。高樓大廈的車流，像流水一樣潺潺不息。我像想起什似的，我說，你的表妹溫美娟，在深圳不是牛皮哄哄嗎，她的錢呢，哪去了？蕭夢岩說，她有錢？多少錢算有錢，這一回，她都拿出來八百萬了，這已經是她全部的積蓄，她來深圳這些年，除了跟著老李的時候，賺了些錢，現在哪有錢喲？蕭夢岩這樣說，再次印證著我對溫美娟的猜測，而且也印證著關於她的傳聞。之前我就聽蕭夢岩的爸偶然鄙夷地說起過，說溫美娟還不是靠著男人，弄來幾個臭錢……我也知道，溫美娟以前跟的這個老李，是個貪官，大家可以網上查查的，他已經被國法法辦了，而溫美娟自此高官身邊的紅人，一落千丈，雖然弄了些錢，但無奈總沒有強大的權欲作靠山，很多人再不買她的賬，在深圳更是擔心查那貪官的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這才化了名，回到長沙，與蕭夢岩開了這個娛樂公司，本想將之前與貪官苟合時的錢洗白白，想不到，還是賠了！

    在龍崗龍城的某個偏僻幽靜的小餐館，深圳知名律師，元海地產的副總經理劉新財帶了兩個業內知名的同行已經在候著我與蕭夢岩。五人見過麵，互相介紹後，廢話沒有，便入正題。劉新財說，望哥，今天坐在這，也不是外人，咱們客氣話就免了，先談正事，再吃飯，行不？我點點頭。他轉身向蕭夢岩，伸出手，說，蕭小姐，你將你們的那合同原件，給我看看。

    蕭夢岩禮節性地微微笑著，點點頭，然後從隨身的手提袋，拿過一份打印出來的合同，然後遞到劉新財的手中。劉新財拿了，翻過來看了看，然後說，還有嗎？蕭夢岩回頭拿出來二十多份合同，每份在約都是二頁a四紙這樣子。其中有租場地的，有和藝人的約定的，還有選用的參賽選手的，看起來有一疊這樣子。

    劉新財看了，將其中的幾份，給分給左右兩邊的同行，看了看。兩個同行接過來，朝著合同仔細研究起來，看了約o二十多分鍾，兩個同行，又分別將一堆文件，遞回來，搖了搖頭。劉新財問，怎樣，左邊這同行孫律師答，滴水不露，劉新財又將目光投右邊的同行龍哥，右邊的龍哥也搖了搖頭，說，媽蛋，這合同，真的整得滴水不漏的，將全部責任，都推給你們這樣的娛樂公司，將自已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劉新財看到這一幕，有些無奈地扭頭向我和蕭夢岩，說，望哥，這事兒，哥們的能耐實在有限，要不？……我說，你別要不？你有什建議，有些好的想法，你直說，我和夢岩的關係，你可能也知道，她是我前妻，我們來找你的目地，就是看看有沒可能多從電視台那弄一點錢出來，完了，你也知道，這筆錢，真的不是小數目，賠多百來萬或賠少百來萬，對電視台那樣的大單位，或者根本不算什，但對於做經營買賣的小老板，就關乎著整個生意的失敗或者成功，現今主要一點，就是在外麵所欠下的，都是一些做基礎設施的小老板們的錢，像廣告噴繪、演出服裝租賃公司的錢……

    劉新財聽我說著，搖了扔頭，將合同又在眼前掃了一圈，然後說，很難的，人家那邊也是高明的律師團隊起草的，真是滴水不漏，沒有留下鑽空子的死角。我說，那你說說，現在還有什辦法？他說，打官司上法庭這邊，我們也無能為力，但是，我們可以適當地要求當地電視台，本著互相體諒的態度，將你們那腳本和創意的購買價，適當調高一點，更有，幹脆，你們將這《孩子長大了》（《爸爸去哪兒》的前身創意），去申請知識產權方麵的保護，這樣一來，不僅是湖南的這家電視台，就算是外地的電視台，開發類似的節目，都要經過你們的同意，現在國家在知識產權的保護方麵，已經加大了力度，說不定，到時候，還能賣個好價錢……

    律師劉新財這樣說，明顯地隻是寬慰我和前妻蕭夢岩的心了。這什創意保護，什知識產權，在中國現階段來說，說得好聽點，那啥相關部門形同虛設不作用，說句不好聽，就是cao蛋，就是純屬狗屁的想法——網站轉載別人的文字，有幾人付了錢，大家用快播看黃片，有幾人給日本的素人讚助過哪怕一毛錢的票房？！崩說這丁點想法和創意了，人家要真是剽竊了去，你當官司都能將自已打窮，還不定能贏得了官司！

    見劉律師與兩個朋友看過合同，都這樣說了。我和蕭夢岩也自知，這想從合同中找出破綻，然後重扭戰局的想法，落了空。但是，人已坐在餐桌上，大家又是朋友，雖然沒有希望，但人家也是一番人情。我見劉新財說完了，便笑著說，劉兄，龍哥，咱們不談這事兒了，咱們點餐，吃飯，怎樣？蕭夢岩見此，忙著咐和，說，嗯，大家都等得餓了，咱你先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