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暗道並不長，但陳定走著走著就忽然停住了。兩邊是直接開鑿出的山壁，隱隱約約可以聽見山體中流動的水聲，越往走，水汽越重，漸漸讓他感到有些發冷。這種冷和周圍的靜讓他很快冷靜了下來。

    大約走了兩百米左右，陳定的麵前出現了三條岔路。

    三條道都看不到盡頭，三麵與人同高的碎片懸浮在他的麵前。

    左邊的一麵鏡子出現的是一個男人，他走在一條既寬又長的階梯上，仿佛走不到頭，陳定隻看到他的背影，很穩。不知道那是哪。右邊的一麵鏡子出現的是戰爭，千軍萬馬在疆場上踏起風塵，雙方的旗幟隨著震天的喊陸續倒下，刀從人的身體紮進去，又拔出來，陳定很快移開了目光。中間的鏡子出現的卻是一個女人，一個很美的女人，不是那種皮相上的美，而是氣自芳華，女人穿著嫁衣，周圍看起來卻不像洞房，冷冷清清，轉瞬間卻燃起了一片火光。

    陳定心道這都是什東西？莫不是這密道還有什寶貝嗎？

    這想著，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中間那麵鏡子，卻不想就那樣碎了。

    什鬼？

    陳定四下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生怕老道長正在哪偷看，別到時候又賴他弄壞了他的寶貝。

    但四下靜靜的，隻有山風和石縫間流動的水聲。

    注意力被那碎了的影像吸引的陳定卻沒發覺，一道光從包袱中竄到了他的背上。敏銳的直覺讓他下意識撓了撓背，卻什也沒摸到。

    同一時間，九荒八州，共十七座城主府上，青鳥報信，鶴唳衝天。

    “姐姐，那是什！”

    一個紮著雙丫髻的粉撲玉琢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八、九歲大。好不容易護著自己手的糖葫蘆從看熱鬧的人群中突圍出來，轉眼才發現身邊圍著的都是一群不相幹的人。左望看不見同伴，右尋找不到家仆，一時竟就要急哭起來。這時，一隻手輕輕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怎亂跑？”

    “唔。”

    那是一個紫衣女子，質如清風，氣如山嵐，骨似梅枝，真是又冷又豔。

    小丫頭一下撲在她的懷。

    “青鳥報喜，鶴唳報喪。”

    小丫頭十分依賴地抱著她，抬頭問“是出什事了嗎？”

    “看來是呢。青鳥是來自大荒山的神使。怕是……”話沒說完，便聽人群人聲泛泛，已然跟著討論起來。

    “自前朝季言君毀天滅道，導致天下諸道自焚，萬法離去，九荒八州進入末法年代開始，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從大荒山上來的消息。“

    “我可聽說，大荒山上並非萬法都自焚了，據說武道道主令自焚之後啊，退化成了一塊神牌，怎燒都燒不掉。一直留在大荒山呢。”

    “誒誒誒，這我知道，是三十年前的事了。聽說那牌子是最後一塊留在人間的道主令，當年江湖上九家七派十六門三十二位掌門人齊聚一堂，就是為了爭這最後一塊道主令，才製定的俠士甄選進階製呢。“

    “哼，可三十年了，我怎連個能讓大荒山打開山門的人都沒看到呢。“

    “誒呀，噓！”

    ……

    “姐姐，大荒山是哪？”

    紫衣女子柔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道“是神話中，這片大陸的發源之地。”

    “那什是道主令，為什我沒有聽說過？”

    “你還太小了。當年，諸道自焚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

    “那我沒出生前的世界是什樣子？”

    “嗯……那是一個人通過道主令擇主就可以變成半神，甚至是神的世界。”

    “那現在呢？”

    “現在……現在就要靠我們自己啦！”

    ……

    紫衣女子拉著小丫頭的手從人群退了出來。

    “姐姐，你剛剛說‘怕是’，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