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哥、察拉罕捏碎幾名世家修行者的脖子時,王載、方不同、何貞之等人皆是手腳冰冷。
當著他們的麵被殺的,是他們的同胞,而堂而皇之下手的人,竟是國家仇寇!
眼睜睜看著蒙哥等人,像是捏小雞一樣把世家俊才屠殺,感受到對方對齊人的赤裸敵視與無窮輕蔑,不止王載等人,在場絕大部分寒門官員,無論良臣賢才還是貪官汙吏,都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
濃烈的屈辱感,讓他們覺得自己像是沒穿衣服,被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國戰之前,天元人是他們俯視乃至鄙夷的存在,從不曾把對方當正常人看待,隻當對方是荒原野人;國戰之時,那是他們的生死仇敵,也是他們的生死威脅。
而現在,對方在含元殿上殺戮大齊子民,竟然毫無顧忌,如屠豬狗一般,還不用付出代價!
這是對所有齊人赤裸裸的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殿外文武百官的氣憤,已經不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而是感覺做人的底線都被侮辱了,做人的基本都被毀滅了!
若連這樣一幕都能接受,還如何能稱之為人?
如果連蒙哥這樣的行為都能忍受,往後是不是連心肝都會沒了,變成麻木不仁的行屍走肉?
祖宗知道了都會從墳墓爬起來!
如徐林這種存在,已是跳著腳指著蒙哥等人破口大罵:“豎子蠻賊,焉敢如此?!”
他的聲音很大,完全不避諱被人聽到,哪怕身邊不遠處就有飛魚衛修行者。
此情此景,他恨不得以身為劍,將蒙哥等人大卸八塊!隻要能殺掉對方,他縱然是當場神魂俱滅也心甘情願!
他當然不能以身為劍,憑空擁有王極境的修為,為大齊鏟除敵寇,但他的跳腳怒罵,卻真的引來了飛魚衛修行者的注目。
“徐大人,你對著含元殿大罵豎子蠻賊,是個什意思?”
一個麵白無須的宦官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兩個飛魚衛修行者,“如此大不敬的行為,跟辱罵陛下何異?你若不給咱家一個解釋,咱家就不得不將你拿下。”
徐林一點點的轉過頭,死死盯著眼前的宦官,一字字地問:“你要將本官拿下?”
宦官傲慢地淡淡道:“徐大人對陛下不敬,咱家看得清清楚楚,可不能當作什都沒發生......”
他話沒說完,徐林的拳頭就重重砸在了他的臉上!霎時間鮮血與牙齒齊飛,打得他暈頭轉向腳下不穩,差些摔倒在地。
不等意外至極的宦官發怒,徐林的拳頭已經緊隨而至,雨點一般落了下來,伴隨著他怒不可遏的咆哮:
“你這個狗閹人,有娘生沒爹養的混賬,本官罵幾句北胡蠻賊,你竟然要拿下本官?我打死你這個無君無父、不忠不義的東西!”
他下手極重,宦官被打得骨斷筋折,慘叫連連。
“徐林!你也要造反不成?”
“還不住手!敢對內侍動手,你眼中還有沒有陛下?!”
兩名飛魚衛大怒上前,話剛出口,徐林的拳頭已經朝他們飛來,下一瞬便砸在他們的鼻梁上,打得他們鼻血飆飛、眼冒金星!
“狗奴才,吃狗屎的混賬東西,就知道在我們麵前耍威風,國家敵人就在這,你們怎不去喝斥他們?”
徐林一介文官,此刻卻滿嘴髒話,下手一下比一下狠,眨眼間便將兩個飛魚衛打翻在地,打得對方隻能抱頭哀嚎。
周圍的寒門官員看到這一幕,神色各異,卻默契的沒有一人出聲。不少人眼見宦官與飛魚衛修行者哀嚎,目中甚至有解氣解恨之色。
他們早就瞧這些人不順眼了,隻是迫於對方的Yin威無可奈何。
現如今,他們對皇帝勾結北胡高手,屠戮大齊子民的行為,發自內心感到憤怒,卻同樣因為實力有限,隻能忍氣吞聲,什也做不了。
此情此景,徐林盛怒之下毆打宦官飛魚衛的行為,就讓他們看得十分痛快,那是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旁人隻是覺得爽快,王載、方不同等人就多了幾分駭然,他們連忙過去把徐林拉住,生怕徐林當場將宦官與飛魚衛活活打死。
眾人之中,徐林性格最是剛正,比絕大部分官員都要嫉惡如仇,要不然也不會有“鐵麵”的諢號,此時他已經被怒火燒昏了頭腦,很可能收不住手。
徐林倒是沒有把宦官與飛魚衛打死,王載等人剛要拉他,兩名飛魚衛強者就從不遠處飛掠而至,先一把將徐林製住。
“徐林,你好大的膽子!敢毆打內侍,還敢跟飛魚衛動手,你是鐵了心要造反不成?還是說,你本身就跟趙氏等反賊有關係?”
為首的飛魚衛千戶,揪住徐林的衣領厲聲喝問。
這個飛魚衛是元神境後期,徐林不過元神境初期,雙方實力差距較大,徐林掙脫不得,反而被對方一拳轟在肚子上,打散了真氣,軟趴趴的跪倒在地。
方不同、何貞之見飛魚衛千戶還要繼續打人,連忙上前阻攔,卻被千戶一腳一個給踹翻在地,方不同胸悶難當呼吸不暢,何貞之更是當場吐了血。
“怎,你們都是反賊?”
千戶麵容冰冷的俯瞰著他們,“再敢動彈分毫,本官立時將你們全都下獄!”
方不同眼見何貞之受傷,氣不過就要再度衝上去,被王載從旁拉住,後者強忍著怒火,盯著眼前身著飛魚服的千戶:
“擅自毆傷朝廷命官,還無憑無據汙蔑朝臣造反,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千戶冷笑不迭,乜斜著王載:“侍郎大人,你官都做到四品了,難道還不知道,大齊王法就是陛下的法?普天之下,陛下就是最大的王法?
“飛魚衛效忠於陛下,直接聽命於陛下,辦差審案連宰相都無權過問,怎做事難道還要你來教?侍郎大人,就算本官允許你教,可你敢教嗎?”
“你......”王載頓時氣結。
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吸引了很多官員的注意,很多人圍了上來,沒圍上來的,也一邊關注含元殿動靜,一邊不斷往這邊看,向前麵的人了解情況。
千戶目中無人的跋扈舉止,讓哪怕是寒門貪官都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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