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人數不多,鄉勇們也不能盡皆投入戰鬥,怎都得在後麵移動火把——羊群除了被用作“懸羊擊鼓”,很多也被綁上了長火把,力求在不燒到它們的同時,讓它們帶著火把移動。
這些都是為了製造大隊人馬出動的景象。
所以能真正衝擊秦營的人手很有限。
這種時候,就需要選擇一個主攻方向,不能把人手分散撒出去。
毫無疑問,無論是從孝義縣出來的晉軍,還是梁玉這位副都指揮使帶領的千餘人,選擇的目標都隻會有一個:秦軍中軍大帳。
韓樹衝到秦軍轅門前的時候,前麵的同袍已經跟對方殺得難解難分,冒著不算太密集的箭矢,韓樹憑借自身禦氣境後期的修為,迅速攀越到了營牆上,向迎麵而來的秦軍揮刀砍去。
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也是第一次麵對生死之險,更是第一出手殺人。
戰鬥的時候韓樹非常冷靜,但真當長刀捅進一名秦軍戰士的身體,刀子抽出來帶飛大抹溫熱的鮮血噴在自己臉上時,看著對方捂著小腹哀嚎著倒下的模樣,韓樹仍是不可避免地怔了怔。
戰場上不能發怔。
幾名秦軍接連而至,其中還有一名禦氣境修行者,長刀眼看就要砍在他的脖子上,韓樹連忙翻滾閃避,結果撞到了木頭製成的女牆,身形遲滯,挨了對方一腳,翻倒在地。
這時長矛刺來,擊中了韓樹。
好在他到底是禦氣境後期修行者,危急之境沒忘了真氣護體,普通長矛很難刺破甲胄傷他。但那名禦氣境修行者斬下的長刀,韓樹已是來不及格擋。
他的身體也斷然抵擋不住!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衝過來,撞翻了那名秦軍,跟對方一起滾進了幾名秦軍群中,韓樹得以趁機站起身,他不需要如何分辨,就知道那是後麵跟上來的嚴冬。
很難想象,向來膽子不大的嚴冬,竟然敢抱著敵軍撞進敵群,把自己置於絕境之中。
韓樹低喝一聲,揮刀殺了上去,與此同時,旁邊有人飛起一腳,踹翻了一名想要撲在嚴冬身上的秦軍。
韓樹額頭青筋抽了抽,戰陣上敢用飛起一腳這種大動作作戰的人,除了沒經受過嚴格訓練的愣頭青李青猴,不會有別人。
虧的是李青猴也是禦氣境修行者,動作迅捷,這才沒有被人趁他身在半空或者剛剛落地的時間,捅上他一矛。
兩人很快救下嚴冬,三人終於有了點配合,呈品字形往前拚殺,為後麵的同袍開道。
軍營營牆到底比城池城牆窄了不少,通道容不下幾個人並排,三名禦氣境合力拚殺,很快取得了不少戰果,十來名秦軍被砍翻在地。
等到後續同伴跟上,他們很快有了兩戰陣,可以輪替往前拚殺,車輪般滾著前進,互相掩護支援,一時間戰果大增,進展飛快。
在死傷二三十人後,前方的秦軍駭然後退,看他們的眼神充滿忌憚、畏懼,一時間再也無人敢於上前迎戰。
很顯然,他們的實力出乎秦軍預料。
這是必然的,韓樹、嚴冬都是書院學生,禦氣境修行者,隊伍像他們這樣的人不少,就算是預備軍,戰士之前也曾與過革新戰爭,懂得修行一直在修煉。
他們這支軍隊,雖然在廝殺經驗、訓練程度、武器裝備上不及反抗軍正規軍,但要說修行者之多,因為書院學生、民間修行者踴躍報國入伍,卻比正規軍還要多一些。
這是他們唯一的優勢。
現在這種優勢在夜襲的混亂場麵中,發揮了十二分的效果。
當眾人衝下營牆,殺向營中的時候,李青猴注意到身邊空了一空,他好奇的回頭一看,就見渾身浴血的嚴冬,正扶著牆壁在嘔吐。
吐得格外凶猛。
“胖子,現在不是嘔吐的時候吧?”李青猴臉色白了白,咬緊牙關,花了很大毅力才忍住衝動,沒有被嚴冬感染得也開口狂吐。
“我,我知道,但我,我實在忍不住了,血腥味實在是太重.....”
嚴冬趁著嘔吐中止的當口,擺著手有氣無力的說著,在他腳下,幾具秦軍屍體瞪大死魚眼,腸子都流了出來,鮮血中還有花花綠綠的東西,無論味道還是場麵,都讓人不堪忍受。
“那你吐著,我走了!”
李青猴僅僅是瞥了一眼秦軍屍體,便頭也不回地跟上了韓樹,他要是再多看那些屍體一眼,保不住也會立馬吐出來。趁著現在熱血上頭戰意沸騰,沒空注意那多,他得跟著大隊奮戰。
衝到中軍大營時,韓樹看到前方的同袍被擋住了攻勢,原地跟秦軍戰陣纏鬥,躍上躍下的方閑正在跟兩名秦軍元神境初期修行者鏖戰,打得險象環生。
除了最開始的時候,一路殺進來的過程中,匆忙從睡夢中驚醒的秦軍,要衣甲不整作戰不力,要陣型不嚴戰力尋常,要驚慌失措,他們並沒有遇到多大阻礙。
這是夜襲的優勢,是迅速突破轅門,閃電般突進營中會有的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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