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隻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沈從文《沈從文致張兆和》

    城郊有一個花場，常年給城的花店酒店什的供應各種各樣的花。從品種、泥土到肥料一應俱全。刀疤宗跟陸離的就是這個花場。在城郊，路上也不好走，是刀疤宗開車送的陸離。

    陸離暈車，而且暈的很厲害，到花場的時候腿都是軟的，刀疤宗見他這樣隻好：“老板啊，你先在這坐一會兒，我幫你去問一下看看這盆花還有救不，很快回來。”

    “好。”陸離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坐長椅上就不想起來了。

    刀疤宗抱著花盆漸漸走遠，花場靠山，風起的早，花香陣陣，陸離支著竹棒，在這靜謐昏昏欲睡。

    “你好，請問需要幫助嗎？”

    陸離坐直身體，笑著道：“謝謝不用，我隻是在等我朋友。”

    來人卻突然彎下腰伸手握住陸離的右手，輕輕：“我叫穆恩，***的穆，報恩的恩，這的花農，你叫什？”

    “穆……恩？”陸離遲疑了一下，“我叫陸離，光怪陸離的陸離。”

    “穆先生你叫什呀？”

    平安夜，男人又來陪陸離一起，將醒未醒間，陸離輕輕問著男人，男人輕聲笑了一下，沒回答，陸離隨後也緩緩睡去。

    第二聖誕節，也是周六，難得男人有空，陸離卻要補課，臨出門的時候，男人跟在陸離後麵走來走去。陸離收拾好自己，背好書包，在玄關回頭看男人，“穆先生，我要上學啦，晚上見。”完踮起腳在男人嘴角親了一下。

    陸離上課就是一，下了晚自習回到安居，男人又不在。男人很少在安居過夜，偶爾來一次待的也不久。

    陸離是很清楚的，他隻是一個替身，是男人花錢買來的，他甚至不知道男人心頭的朱砂痣是什樣，也不知道到底是什樣的人物連男人都得不到。

    那個時候的陸離太年輕，不知道人情之所起，愛到深處自連半分都舍不得傷害。

    那個時候，陸離不知道事情太多了。

    翌年的春節遲，陸離放假的時候是立春，離除夕夜沒幾了。除夕前三，男人又來陸離這。男人難得主動開口問：“六子，要過年了，你……自己過嗎？”

    陸離剛跟男人運動了很久，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不是啊，我回孤兒院過，穆先生你也是要回家的吧……”話還沒完人就睡著了。

    男人起身在床邊看著陸離，最後還是歎息一聲給陸離掖了掖被子，轉身離開。

    一直到除夕那陸離都沒見過男人，想著過年男人一定很忙，就自己收拾了一下回孤兒院去了。到孤兒院了陸離才想起來，他很久沒回來了，也就冬至見過老院長一回。老院長人好，一直記掛著他。

    院已經開始忙活了，過年嘛，就該熱熱鬧鬧的。

    “誒！院長！這我來就行了。”陸離進門就跟老院長招呼，老院長今年六十，滿頭銀發，是為孤兒院操勞的。

    老院長看見陸離回來了，就笑著：“陸離回來啦？成績怎樣呀？”

    陸離笑嘻嘻地接手老院長手中的活，“院長您坐著！我的成績還是很好的，您放心，一定能上一個好大學！”老院長還是像陸離時候那樣摸著陸離的頭，笑得欣慰：“好！好！陸離真是乖孩子！”

    孤兒院窮，每年除夕其實也就是做個大掃除，再換上一身不破的衣服就算過年了，勉強討個喜頭。這一年，孤兒院卻開始做餃子，陸離偷偷跑去問老院長：“院長，這些是您買的？”

    “不是，是西城的糧倉送來的，是獻愛心，讓孩子們過個好年。”老院長也一臉無奈，“西城這多年沒送過糧食來了，今年也不知道抽的什風，我看著這些糧食確實沒什問題就收下了，孩子們難得吃頓好的……”

    除夕，要守歲，院的大孩子就一起幫忙包餃子，到了新年就可以下鍋了。

    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有人來敲孤兒院的院門，陸離先跑出去一看，是男人的秘書。秘書叫段坤，很硬朗的男人，總是不苟言笑。段坤見陸離出來，就把手上一直提著的飯盒遞給他，“這是穆先生讓我送來的餃子，新年快樂。”

    陸離拿到飯盒的時候覺得很高興很高興，十多年，有人給他送了一份餃子，記得大老遠的送來一句新年快樂，即使那個人沒有親自來，“這個餃子……”陸離眼巴巴地看著段坤。

    秘書對著陸離滿眼期待，笑了一下：“這是穆先生給我的。外麵冷，你進去吧。”陸離這才反應過來應當給秘書也一聲祝福，“謝謝段先生，段先生新年快樂。再見。”

    段坤看著陸離走進屋，輕歎一口氣，轉身上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