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24章 全麵反攻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修改兩次 本章:後24章 全麵反攻

    共和2296年,5月3日,南印度聯邦,孟買邦。

    時間進入五月,西西洋上季風乘勢而起,吹向印度次大陸,給當地帶來了充沛的水汽。

    雨季應時而至,大中小雨一場接一場地在孟買島上落下來,驅散了旱季的高溫,給這座邊境港口城市帶來了珍貴的涼爽——雖然接近三十度的氣溫在別的地方也算不上涼爽,但在印度也算可以了。

    此時一場雨剛停,天色稍有放晴,正是適合人群活動的時候。街旁的店鋪紛紛把收起的貨物又擺到了街上,巷子躲雨的小販們也你爭我搶去街上擺起了攤,把這條華占時期修建的虎頭街瞬間占了大半去。

    一輛進口小汽車駛入這虎頭街後,行駛一下子塞澀了起來。司機狂按喇叭,但半天也沒挪出去幾米,情緒越來越急躁,要不是顧忌後座的乘客,這時候就該破口大罵出來了。

    後排坐著的張國信左右看了看,見擁堵不是一時能解決的,便開口道:“算了,也快到了,停下吧,我自己走過去。”

    司機連忙道:“實在抱歉!這些賤民真是壞事,耽誤您時間了!您注意腳下!”

    張國信微微一皺眉頭,然後擺了擺手,往車窗外前後看過,便拉開了車門。

    車外,早有一對小子搶過眾人守到了門旁,一見門開便眼疾手快地將一塊木板鋪到了坑坑窪窪的地上。

    張國信在孟買住了好幾年,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南印度人多業少,貧民許多隻能從事這些超低端的服務業中勉強維生,他也不多做客氣,隨手掏了幾張小額紙幣交給兩個小子,然後便在木板上踏過去。

    兩個印度小子看上去也就十歲上下,都又黑又瘦,拿了賞錢之後殷勤地拿著木板前後奔跑不斷鋪在地上,防止張國信的皮鞋沾到地上的泥。

    他就這樣,一步步走進了街旁的篁園茶樓之中。篁園茶樓是一棟五層高的大型磚混樓,和這條虎頭街一樣,都是當年華夏人修建的。後來孟買加入南印度聯邦,這棟樓也屢次轉手、產權分散,到如今成了多家小商店和小飯店的聚合體,茶樓隻是個名字而已。

    張國信進了樓,一直上到五層,轉了兩圈,才在西南角落找到一間“莫舍裁縫店”。

    這家店有著很典型的印度風格,天花板上滿滿地掛著成品或半成品的衣服,各類雜物幾乎堆滿了地麵,店主盤腿坐在地上縫製著衣物。

    見有人來,店主抬頭看去,發現張國信衣著體麵,不像是自家的目標客戶,便又收回了目光,隨口問道:“要買衣服?隨便看看吧。”

    張國信清了清嗓子,比劃著用半生不熟的當地土話問道:“小孩子穿的衣服能訂做嗎?大約這高,要用藍色棉布。”

    店主眼角一挑,抬頭問道:“藍的?是純藍還是要挑花?”

    張國信答道:“要純藍的。”

    店主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對他招呼道:“請進來看吧。”

    然後張國信便隨著他走進門內,小心地繞過地上諸多雜物,進了屋之中。

    進屋後,店主儀態一變,殷勤地請張國信坐下,然後退出了屋子。

    稍過了幾分鍾,一名穿著黑色寬鬆短袖綢衣的男子從另一張門走了進來。見到張國信後,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張華人的臉,用南方口音的漢語問道:“是‘苔石’兄嗎?青煙石生苔,竹深不見月,在下王元,幸會。”

    張國信看了看他,拱手笑道:“幸會幸會。”又指著房間簡陋的陳設說道:“王兄,你們秦國央統的孟買站好歹也是個大站,怎搞得這寒酸?”

    王元坐了下來,說道:“苔石兄此言差矣,若是我去你們地理處拜訪,你們難道會直接把我領總部去?就在這個小站談談,很好,很好。”

    “確實,貴國物資緊張,恐怕也沒多少餘糧供你們這些外派的。”張國信又揶揄了一句,然後稍轉了一下身子,笑道:“行,那事不宜遲,你我還是談正事吧。”

    王元噎了一下,但很快恢複平靜,說道:“也不必太過緊張,我們也沒法替上峰決斷,隻是隨便聊聊。”

    他拿起桌上的小酒瓶倒了兩杯,自己拿起一杯喝了一口,然後徐徐道:“苔石兄,你聽我這國語可有口音?”

    張國信也拿過一杯酒,道:“字正腔圓,聽不出口音,說不定去應聘個播音員也沒問題。王兄身為異國之人,能把國語練到如此純熟,想必是下了苦功的。”

    王元哈哈一笑,道:“非也非也,我可不是練成這般的,而是自小就這般說話。我王家祖籍山西大同,景平年間,曾祖遷至天竺邦經商,一直延續至今。大秦諸世家大多也如我家這般,祖上是地地道道的漢人,雖然原本也各有方言,但立國後相互之間隻能以國語正音交流,事到如今,正音便也成了從小習慣的母語。”

    “難能可貴。”張國信微笑著做出評價,心中對此行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如今,華盟與邊緣聯合的戰爭態勢已經全麵逆轉,華盟進入了反攻階段。為了盡快擴大優勢,華盟雙管齊下,在戰場上展開進攻的同時,也在政治領域施展手段,試圖離間邊緣聯合。占據印度次大陸北部的秦國一向被視為邊緣聯合中最薄弱的一環,不是因為國力,而是因為戰爭態度最不堅決。

    隨著戰爭態勢的轉變,秦國內部一度被壓製的親華派又抬起頭來,一方麵遊說國王,一方麵暗中與華盟取得聯絡,試圖體麵地退出戰爭。

    華盟對此樂見其成,一旦秦國倒戈,陸軍立刻就能減少一個方麵的戰線壓力,海軍也能在西西洋地區獲得穩定的港口和後勤供應,對整體戰局大有裨益。因此,他們也派出人員與秦國方麵秘密接觸,商談停戰事宜。張國信就是出於這個目的,與秦國的代表王元在第三國發生了接觸。

    秦國人的政治有一個顯著的特點:當他們想要對華盟示好的時候,就會強調高層們的華人身份;反之想要自立的時候,就會強調自己身處印度次大陸的地理位置。現在王元不談地理而談身份,顯然是想示好了。

    張國信抿了一口酒,說道:“說到底,也是那周文樂昏了頭,竟將秦國帶上了萬劫不複之地。”

    周文樂是秦國左丞相,也是國內稱霸派的代表人物,之前正是在他及一幹人等的推進下,秦國才加入邊緣聯合,試圖掙脫華盟劃定的秩序,製霸整個印度次大陸。但由於戰事不利,現在他們在秦國的聲勢也一落千丈。

    王元讚同道:“周賊為了一己私利,竟以國家前途為籌碼,實在罪無可恕!”

    他把身子往前一探,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據說我王對周賊的做派很不滿,或許不久後,他就該被彈劾了。”

    張國信舉酒杯對他致敬了一下:“亡羊補牢,為時未晚。”然後又話鋒一轉,一下子嚴肅起來:“不過,兵戈之事乃是國之大事,既已開端,那便不是輕易能終結的。貴國縱使有苦衷,可向我華盟挑釁開戰之事卻是不能就這算了的,爾等準備如何解決此事?”

    王元吸了一口氣,心道果然你們得寸進尺,不會這輕易就鬆口,但麵上還是恭謹地說道:“這,還要請教苔石兄。”

    張國信手指在桌子上敲了起來,慢慢說道:“我也不能代表誰,隻是隨便說說自己的想法。首先,秦軍必須退出侵占的河中國和元國的土地。其次,要立刻轉變戰線,對抗突厥軍——這一點可不是我們強逼的,你們要背叛邊緣聯合,難道指望突厥人會輕易放手?到時候他們肯定會對你們施以懲戒,你們不想打也得打,還不如早做準備。再次,貴國必須開放港口,供我國海軍駐泊。此外,秦軍造成的戰爭損失雖不多,總歸還是有,事後一定是要有賠償的。主導開戰的戰犯,也必須得到正義的審判。”

    王元靜靜聽著,沒有立刻回複,在心中把這些記牢,然後才說道:“多謝張兄指點。這些本是應有之舉,隻是有一點,我國此時也是在東西兩線作戰,如果要去西線對抗突厥軍,那是不是在東線先與元國停戰,撤回兵力調往西線才好?”

    秦國發動戰爭後,一方麵在西線向河中國進軍,另一方麵則向東進攻控製河口和緬甸地區的元國。一開始,元國也和河中國一樣潰不成軍,大步後撤,但秦軍進攻到元國中部的山嶺地區後就進展緩慢,堆積了大量兵力卻徒勞無功。

    張國信思考了起來。王元有此提議,就是說秦軍想從東線撤軍了,但如果單方麵撤軍的話容易被東線的華盟軍隊追打,所以想事先征得華盟的同意。但是他們把軍隊撤回西線,也不一定就是去防禦突厥人的,說不定是向河中前線增兵呢?

    思來想去,他也做不出決斷,隻得模糊地說道:“此事原則上可行,至於具體事宜,還是留待進一步商議吧。”

    王元笑道:“那就敬候佳音了。”

    ……

    7月15日,呼羅珊,汗血馬城。

    呼羅珊是一個地理概念,大致包括伊朗高原東北部、阿富汗地區以及河中國南方的沙漠地帶。此地曾經是東西方交流的樞紐之地,誕生過數個大帝國,後來隨著氣候變遷和商路轉移逐漸淪為窮山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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