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魔刀（下）

      殘月之下，魔刀乍現。

      章九重殺意一動，其身形便已電射而出。

      那速度，連風滿樓都吃了一驚，他不禁暗道這個冒牌貨的輕功竟不在自己師弟之下。

      但再細看之……他又發現章九重的身法極為怪異，甚至可以說讓人毛骨悚然。

      比如有那幾個瞬間，章九重的軀幹就仿佛跟不上自己雙腿的速度了一般……其上身向後仰的幅度之大，足以讓人懷疑他的腰是不是已經被折斷了。

      不過當他來到風滿樓麵前時，他又調整了回來，並用一個卷腹式的動作順勢使出一記角度刁鑽的斬擊。

      此處咱得提一嘴啊，今晚的風哥雖然是帶著防備來的，但他肯定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上“魔刀”這種東西，所以他並沒有帶天威劍來。

      眼下風哥隻是抽出了隨身佩戴的一把很常見的軍製式腰刀，便迎上了章九重的攻擊。

      那這一碰……他能不吃虧嗎？

      僅一招過後，就聽得“乒”的一聲，風滿樓手的腰刀應聲而斷。

      但，風滿樓卻是絲毫沒有慌亂，下一秒，他便輕描淡寫地借著刀斷之勢，將手那半截刀給擲了出去，同時俯身一旋、一探，將一股遒勁的內勁聚於指尖，反手便朝章九重肋下破空一點。

      那章九重雖一擊便劈刀斷刃，但立馬被飛來的斷刀襲麵，也無法追擊，繼而又因晃身躲閃斷刀而露出了破綻，以至於自己反而被風滿樓以指勁所傷。

      單看這一輪交鋒，儼然是兵器瞬間被廢的風滿樓占了上風。

      可是……

      “嗯？”攻擊剛剛得手，風滿樓就覺著不對。

      被擊中的章九重，其身體並未出現任何受攻擊時該有的反應……

      他既沒吃痛後退，也沒咬牙頂上，甚至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他的軀幹好似一塊在屠宰場被肢解完掛起來的冷凍排骨，被打之後縱然皮開肉綻、血沫噴飛，但內部卻好像已經沒有還在活動的神經係統了一樣。

      兩秒後，風滿樓未及多想，章九重便再度出招。

      他的招式還是和第一式一樣古怪，一樣刁鑽，且還比受傷前更加快速和有力了……

      風滿樓見狀，趕緊穩住身形，雙掌一合，來了招“童子拜觀音”，將對方那詭譎的一刀用掌麵生生夾住，並試圖通過扭轉之勢來奪刀。

      然，即便風滿樓的掌力凝如鋼鐵，對方的刀勢也僅是為之一澀，隨即就快速突破了他的鉗製。

      當然，風滿樓可不是那隻會三板斧的丁不住，他在被破了“童子拜觀音”後，依然能借勢變招，朝著敵人錯身再進，以此脫離危險。

      隻是，這招過後，“徒手奪下兵器”這個方案似乎也是條死胡同了。

      且風滿樓開始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能確定自己在“武功”這個層麵是遠強於對手的，但這戰鬥打起來，不知為何卻是凶險萬分、如履薄冰。

      就這樣又對了十餘招，風滿樓終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如果說普通的刀客，是以人禦刀，那眼前的章九重，就是被刀所控。

      他的一招一式，都像是過快的刀意牽動著過慢的人體強行做出來的，且他身體的每個部分都好像在以一種“用力過猛”、“互相脫節”般的狀態運動著，所以有一種說不清的詭異感。

      當然了，此刻風滿樓能看到的，也隻是“表象”。

      這把“魔刀”最可怕的地方、或者說這些表象下的本質，旁人靠觀察幾乎是不可能發現的。

      此處用大家都能理解的話來講：這魔刀最厲害之處，並不是像提線木偶一樣去“控製”一個人的身體，而是讓使用者突破人類的身體在進化過程中給自己設下的各種“限製”。

      舉例來說……根據現代科學的研究，人體在運動時會用到的供能係統有三套，分別是“非乳酸能（ATP-CP）係統”、“乳酸能（糖酵解供能）係統”、以及“有氧氧化係統”。

      在人類進行無氧運動時，會用到的是前兩套係統，這其中，又以ATP-CP係統的供能最為強大；但是……它一般隻能持續十秒左右的時間，因為我們人體中能轉化、儲存的三磷酸腺（即ATP）在一定的時間內是有限的，這是生物的一種自我保護機製。

      假設沒有這種限製的話，那將意味著人類可以長時間使用ATP-CP供能係統所提供的最強運動能力來驅動身體，這樣帶來的結果不可預測，不過大概率將是肉體因無法承受超高強度運動所產生的持續高溫和其他有害物質而發生滑坡式的崩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