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日光未明,太嶽城便早已喧囂。總要有勞碌之人為能夠睡至日上三竿者創設條件,曆朝曆代盡皆如此,卻以此謂之太平也。
葉淩睡得少,很早就起床,來在院中。
鏢局三進的院子,占地很大。葉淩邁步走到前庭,見院中已經有鏢師在借著晨曦練功。
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一日不練十日空”,各行各業都不容易,表麵風光,背後心酸便需自己來嚐。
葉淩現在無需如此,他的體魄已經遠超淩虛境修士,再做這些尋常的功夫,也無甚大用。
他邁步出了門,行在路上,四處逛逛這太嶽城。
早起人還不多,街上灰塵不曾被揚起,空氣還算清涼。隻怕頭午一過,滿大街暴土揚長,直令人皺眉。
街道邊上有些早起的小攤兒,賣著小吃。價不貴,食材新鮮,最要緊能夠吃個踏實。
來這吃的,俱是些普通人,修士辟穀,無需吃食;富人嫌棄,自降身份。
但這的煙火氣,倒是令葉淩向往。
沿著街道往前走,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過。相見即是有緣,可這緣分卻不長久,茫茫人海,或許隻見這一麵,尚不放在心上。到底是有緣還是無緣?誰能說清。
不多時,葉淩便上了一座大橋。這橋足有千米長,百米寬,青石鑄就,兩側欄杆上是一萬零一個石獅子,神態各異,活靈活現。
大橋正中央,是一道深深車轍,凹進石中。
傳說這道溝是當年水車所壓,太嶽城剛建成時,有敵國之人作亂,請來大能修士,偷走滿城之水,裝載於水車上,從橋上通過,要出城去。不料被一親王獲知,將水車搶回,使得城中之水失而不得。
不過這一來一回,水車在橋麵留下一道車轍,至今仍是笑談。
站在欄杆邊上,望著水麵清清,映出葉淩的臉龐,倒是令他自嘲一笑,險些不認得:頭發略有蓬亂,臉色憔悴,嘴邊胡須泛青。
“好久不見,卻是變化頗大。”
迎著風站了許久,葉淩方才繼續往前走。
太嶽城占地太廣,尋常人若想由南至北橫穿,單憑腳步丈量,恐怕也要一年光景。好在城中也設有傳送陣法,價格也便宜,不用靈石,隻用晶石便可。
但即便如此,大多數人也無福消受。
來在一處傳送陣法邊上,葉淩付了錢,便傳送到了更接近內城的地方。
相比較外城,這的人隻多不少,畢竟想要賺錢,還是要在這。
葉淩左右閑逛,眼看著太陽高升,嘴角有些幹澀,便想尋個茶鋪喝茶。
不過茶鋪未尋到,卻見到一個戲園子。這戲園子不大,門口有兩個壯小夥子把守,恐怕別人混進去。
葉淩覺得新鮮,便買了票,走進去。穿庭過府,來到內,就見迎麵是一座戲台,台上正是戲子表演,一旁是銅鑼鼓琴,不絕於耳。
台下是看席,最前頭幾張八仙桌子、硬木椅,桌上擺著瓜果糕點,要貴一些。再後邊就是一排一排的條案,坐著看便是。
沿著右側階梯往上,可到二樓,坐在欄杆邊上觀看,更顯身份尊貴,都是些有錢又喜歡清靜的人,才會去到二樓。
正是:“
始自明皇袞戲裘,梨園輕唱幾春秋。
高堂演看古今事,妝粉扮成善惡流。
台上歡顏台下笑,台中啼哭台前愁。
覽觀逆旅皆如是,不過滄海泛小舟。”
葉淩買的尋常戲票,便尋了個角落坐下,立時便有買瓜子花生的小販眼疾手快,來他麵前晃悠,盼著是善人能照顧照顧。
隻可惜葉淩沒這習慣,來回幾趟也沒掏出錢來。倒是讓夥計給倒了杯茶,他是真渴了。
坐在這個位置的,哪有什好茶,喝到嘴又苦又澀,還不如不喝。不過葉淩倒是在嘴咂了咂滋味兒,隻感覺偶爾嚐嚐,倒也不錯。
台上演的戲,葉淩聽不太懂。不常聽戲的人總是如此,看上去也不熱鬧,自然就不愛了。
葉淩總歸不是為了聽戲來的,所以還坐的住。
可不多時候,便見門口來了一大群人,倒是家丁下人的裝扮,個個趾高氣昂,頗有些傲色。
隨後便是一個身材不高,穿的綾羅綢緞,戴的珠光寶氣的一個青年走進來。
這青年:“一對招風耳,兩隻賊光目;臉上無情便是妒,總愛把人欺負。手中盤木串兒,脖後斜插扇兒,橫行霸道豪門子,在家排老二兒。”
見這青年走進來,戲園子管事急忙上前去行禮請安:“二爺來了,位置都給您預備好了,您二樓請!”
“不不,”這青年一擺手,笑著指了指台前最中間的那張桌子,道:“爺我今天就看上這塊地兒了,看得清楚不是。”
這桌邊原本有人,可青年身後的下人立時就明白主子心思,凶神惡煞的往人家身旁一站,盯著你直發毛。
這人也都知道青年來頭不小,趕緊的起身給騰地方,一個勁兒的行禮賠罪。
青年心情大好,擺擺手道:“得了,給他們安排樓上一桌,帳就算我的!”
“謝謝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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