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時鍾,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四十三了。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再摸摸魚這時間也就過去了。想到家新婚的妻子還在等著他回家吃飯,他不禁感覺到一絲溫暖在心中蕩漾。
在這家“飛騰遊戲公司”工作了也有幾年了,雖然平日工作辛苦,周末時不時還要加班,不過最近項目臨近收尾,bug也修得差不多了,工作不算繁忙,大部分時候都能按時下班。
想到再有不到一小時,自己就能回到家,和溫柔嫻靜的妻子一起吃晚飯,飯後也許還能再打一會自己喜歡的單機遊戲,老李不由得長長地呼了一口氣——這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剛想到這,他的郵箱忽然閃動了起來。老李隨手點開郵箱界麵,正看到一封新郵件亟待他翻閱。
發件人那,明明白白的寫著兩個字:吳能。
明明屋的空調溫度設置得不低,老李還是感覺到一絲寒意在胸口蔓延開來——這家夥又來提交bug了!
果不其然,點開郵件,吳能又提交了一列長長的bug清單。
老李長歎一聲,開始掃視這家夥提交的bug。
“家園係統遊戲時長達到99:59:59之後計時不再變化”。
“對怪物‘史萊姆’使用動作‘親親’的時候敵人停止行動”。
“在副本boss發動即死技能時采礦可以避免死亡”。
“成年男性角色穿著小裙子和高跟鞋進行跳躍的時候小腿穿模”。
等等等等。
老李的嘴角抖了一下。這家夥……他到底是怎玩這款遊戲的啊!
吳能,男,25歲。在這家“飛騰遊戲公司”,他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他是位硬核玩家,從硬漢子要玩的“魂係”動作遊戲到女玩家喜愛的模擬養成、虛擬寵物和時尚裝扮類遊戲,他可說是無一不玩、無一不精。
憑借著這份對遊戲的了解和熱情,在大學畢業後,吳能順風順水地進入了這家程江市一等一的遊戲開發公司,到現在已經工作了三年。
按照常理來說,他的遊戲經驗不少,見解也不算平庸,早該到遊戲策劃之類的崗位上發光發熱,不應該在遊戲測試這份薪水不高的崗位上流連。
但偏偏吳能是個例外。他對遊戲測試這份工作頗為熱忱,公司幾次試圖把他調到其他崗位,都被他一一拒絕。
而談到他最熱愛的一項“事業”,就是和遊戲策劃們“鬥智鬥勇”,和策劃們設計的遊戲方向背道而馳。
他在平台跳躍遊戲玩競速,在即時戰略遊戲玩塔防,在角色扮演遊戲玩暖暖,在模擬養成遊戲玩動作。
策劃想讓玩家做任務,他偏偏要去搞養成;策劃想讓玩家打boss,他偏偏要去看風景。
老李也算是公司的老員工,和吳能合作了有一年了,但直到現在他每次看到吳能發來郵件,嘴依然常常蹦出“臥槽”之類的粗鄙之語——這家夥就不能按照正常程序玩個遊戲嗎!
在老李頭大的時候,吳能剛剛伸了個懶腰,然後繼續操縱著角色在遊戲的世界奔跑——他正在測試在遊戲前期連續釣魚十個小時會對遊戲的經濟係統造成什樣的影響。
不過說實在的,他玩得有點厭倦了。
這遊戲給他的限製,實在是太多了。
不止是這款遊戲,市麵上有的那些所謂的“開放世界遊戲”,都給他一種受限製的不愉快感。即便是自由度再高的遊戲,在他眼,都充滿了對玩家的限製和約束。強製性的遊戲動畫,清單式的任務設計,勇者和大魔王的無聊對決……
現實世界已經如此不自由,為何在休閑娛樂中還要受到百般限製?
什時候才能有一款遊戲,讓他真正從製作者為玩家設置的既定程序中解脫出來,自由自在地遊玩呢?
這想著想著,時間已經悄然流逝。其他座位上的同事們都已經離開,吳能也默默地關上了電腦,拿起衣架上的衣服,準備回家繼續去找幾款新的“開放世界遊戲”試試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自己的電腦屏幕重新亮了起來。
“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
吳能的心中一陣明亮。
熟讀網絡小說的他意識到,他終於等到了一款自由度前所未有的遊戲——無限遊戲!
無限遊戲,神秘存在“主神”召集玩家進行的遊戲,遊戲可能發生在任何一種場景之下,遊戲中玩家可以行善也可以作惡,隻要不被主神抹殺,玩家完全可以為所欲為——沒錯,為所欲為!
強行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吳能移動鼠標,重重地點在了下麵的那個“YES”上。
眼前一黑。
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出現在了一間牢房。
他手上纏著手銬,身上穿著那套熟悉的休閑裝,麵前是鐵鑄的欄杆,身後則是一個可疑的木架,木架上有幾團幹涸的黑色血跡。
吳能感覺到心中一陣狂喜,雖然自己還被鐐銬禁錮著,但卻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從心口直衝向大腦。
在玩了那多無聊的普通遊戲之後,他終於找到了一款能讓他不受拘束地自由探索,自由度超越尋常電子遊戲千倍萬倍的絕世大作了?
就在此時,他腦中突然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新手任務‘古堡魅影’已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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