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遙聽到穆之的這凡言辭，身軀一震，愣愣的望著他，許久許久，突然神經質的慘笑出聲。

    “今時今日你同我的這些話，你覺得我會信你幾分？”

    “便是有一分已經足夠了。”

    張翼遙抽出腰間的佩劍抵在穆之的咽喉，“你如今告訴，是讓我如何選擇，你當我真的會中你的計不成，你我柔然人，那我的父親呢？他是什人，他在位時是大梁的肱骨忠臣，你如今卻暗指他通外敵？你在這我已然是不做好了，若不是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早就殺了你！”

    穆之眉心微微一皺，沉聲道，“你以為你若不是柔然的皇子，我憑什一而再而三的放過你？難不成你真以為你長的好看？”

    “那我問你，你到底為何將我放在大梁，為何不把我一直留在身邊，我父親教導我，位極人臣忠心不二，他怎會做下叛國這種醜事兒，你的話，我是一分都不信。”

    “顧大人從未叛國，他是柔然安插在大梁的細作，他存在的目的就是扶持大梁同東秦相抗衡，從頭到尾他都做的很好。”

    “你在大梁安排了父親，那這東秦應該也有一枚你的棋子。”

    張翼遙的神情已然是慌了，眼中原本堅定的神色忽然間飄忽不定，他眼前的這個人太可怕了，他用了一生在做一個局，而所有人都是這局中人。

    張翼遙冷聲又道：“那個人是不是公子季，是不是你讓他帶走了蕭錦奕，唆擺東秦國主出兵大梁，以促使我兩國兵戎相見，生靈塗炭。因此結下了不解的仇怨，這一切都是你的暗中的計劃。”

    “殺掉大梁太子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隻有他死了，你才會有機會。原是這個計劃順利下去，絕對可以促使你奪下大梁的江山，加上我們柔然精兵良將，那時滅掉東秦是易如反掌，可是我沒想到宇文翊對你竟動了情，以至於我所有的計劃滿盤皆輸，你應該殺了他的，可是你卻什都沒做！”

    穆之的語氣中儼然十分失望，無論是對翼遙還是對自己，他錯估了一件事情，就是蕭錦奕對張翼遙的情。他的這份深情連嗜心蠱毒都沒有辦法控製住，所以他當時才會選擇想要把張翼遙徹底的從大梁帶走。

    “你如今想我做什？”張翼遙全然不知該如何，他用手捂著自己的心口，自己從出生到死，到借屍還魂，都不過是別人設下的局，前世今生他都沒有逃脫被擺布的命運，他恍然的搖著頭道，“前世一心在貪權奪利，今生我卻一直活在一個謊言，你精心布置的局，你可以利用我，甚至可以欺騙我，但是不該將蕭進奕牽扯進來，”

    “我這做都是為了柔然，都為了死去的你的先祖！”

    張翼遙的聲音低沉沙啞，“你要統一你的下，報你的血海深仇，這一切都同蕭錦奕沒有任何關係，你明知我同他的關係，卻利用他想要將我引入東秦，還給你做的惡事找什冠冕堂皇的理由，為了柔然！”

    “公子季告訴過我，你和蕭錦奕的情分，我……我隻是覺得你背負著柔然的使命，這樣的一個人留不得。”

    穆之顯然沒有出實話，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將宇文翊就是蕭錦奕的身份告訴張翼遙，命不可違，逆改命的結局他們無法同生，他要張翼遙活著，他是柔然唯一的血脈，他不能讓他為了一個東秦的皇子去舍棄自己的性命。

    “你告訴我，蕭錦奕是不是已經死了！”

    穆之終於卸下了冷漠，輕聲道，“是的。”

    張翼遙聽到這句話時，幾乎要放生大喊出來，蕭錦奕，都是自己害死的。

    穆之寧願相信什所謂的命，所謂的麒麟之主，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過他實情，現如今卻讓他背負起什所謂的使命，這難道不可笑嗎？

    曾經的張翼遙費盡心機想要幫蕭錦奕奪取大梁，卻不想自己最愛的人是因為自己命喪黃泉。如今他要如何再回大梁，如何麵對蕭家人，他看著自己身後的柔然將士們，他此時背負的到底是什？一個國家，一個下，應該都不是，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們眼神中熱烈的期盼著，那鮮活的生命怕是今日都會死在這遼城的戰場上。

    如今再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他轉身就要離開這是非之地，可是一把卻被穆之抓住了手臂，“你要拋下他們僅僅是因為一個蕭錦奕，若是我死，你是不是可以護他們周全！”他怒喝道。

    張翼遙看著穆之，眼前的到底是一個什樣的男人？他為權利不盡然，他是為了複仇？他將全部柔然的性命都賭在翼遙的手，他的輕信連張翼遙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下意識的道，“你知曉命，卻無力改，今日的結局你是不是早早就預見了，今日之戰，柔然必輸，我想知道你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