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翼遙了解了的事情的始末，心已然清楚宇文翊當下的處境應該十分糟糕，北魏一直善於用蠱，對於宇文翊所下的蠱自然是會精心挑選，絕不會讓人那容易就破解，可是若想救宇文翊必然要見上一麵，醫病需從蠱的本源入手，可是眼下他若是貿然出現，是以何種身份？若是柔然的王，這東秦的權臣們必然認為張翼遙是想借機出手，攪亂東秦。

    自打柔然攻占了北魏的都城，將北魏的城池占為己有後，下人口中的張翼遙便是血腥蠻夷，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亂世奸雄。

    琴音嫋嫋盡飛揚，此時東秦正逢下元節，城中到處是都是在祭掃，普通百姓燃起燭台，拜祭先祖，大戶人家則是請和尚誦經，設齋建醮，各處都在祭祀神靈、祈鑲災邪、祈求來年的豐收。

    張翼遙暫住在言寰的府邸，玉欣將自己的古琴搬來送於的解悶，隻是琴弦撥動，琴音苦澀，讓人聽了難免有些傷愁別緒。

    “如今這已然是很冷了，可是王上的琴竟比這冰雪地還要冷上幾分。”著玉欣便取了錦袍，輕輕的披在張翼遙的身上，自己則端坐在一旁煮茶烹肴心侍奉著。

    琴音沉沉，如井中之水，玉欣自幼學的就是琴，自然知道琴音如人心，人心不靜，這琴音不純，很多時候玉欣都是從這琴音慢慢的聽出言寰對朝政之見，是被排擠，是被誤解，還是被獎賞，可是今日王上的琴卻滿是悲慟，處處殺機，還有一絲的難舍難分。

    忽然玉欣歎了口氣，這歎息惹的張翼遙有些好奇，“怎了？言寰對你不好？”

    玉欣欠身道，“沒有，他對我很好，可是……”

    “可是他終究不是你心儀之人？”

    玉欣沒有話，她心儀的人怕是不知道如今在何處了，他從就被養在馬坊，學的是如何服侍男人，也學如何取悅男子，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從男人的身上得到一切對柔然有利的信息，她沒有什喜歡的人，她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國，為了家，也許到死她都不能回到自己的國家，可是他知道母親、弟弟一定會活的好好的。

    “我有一個弟弟，如今應該已經長大了，我出來時他還隻有三歲，我們馬坊的這些女子生來便是為國而生，死也是為國而死，此生我們都不會後悔，隻是懇請王上，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柔然，起碼在我們死的一，魂有歸去。”

    玉欣的臉漲的通紅，到動情處眼眶竟有些濕了，她伸手為張翼遙倒了一杯茶，那滿滿的琥珀色的茶湯，竟如此誘人。

    “穆之有帝王之才，有深諳治國之道，如今的柔然即便沒有我，也可以自己走下去，你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來不是別人給的。”張翼遙舉杯敬意，現世的種種如今他已經都都可以拋下了。

    “夫人，大人回府了。”門外有人高聲道。

    玉欣轉身看了眼張翼遙，見他微微一笑，便起身打開了房門，隻是開門的一瞬間，她竟愣住了，忽然低聲笑道，“王上，玉欣怕是不能侍奉王上了。”

    外麵的風大的驚人，東秦生活幾十年的人還從未見過這樣大的風。院子的燈籠呼的一下就被吹破了，張翼遙身上的披風也被大風掀起，風像刀子一樣割在他的臉上，生生的疼，張翼遙站在玉欣的身後，看著言寰府的禁衛軍。

    “柔然王駕臨寒舍實在令下官倍感榮幸。”言寰躬身一禮輕聲道。

    張翼遙則是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我想大人是不是誤會了，此番我聽聞貴國君上身染重疾，特來相助，這借住在大人府上實在是叨擾了。”

    言寰冷聲道，“不叨擾，如今像柔然王這般的當世人傑，我們是請都請不來的。”

    張翼遙皺了皺眉頭，這言寰如今話陰陽怪氣，實在不是什好兆頭。當下他在這個時候出現絕不是什好的時機，他帶了大批禁軍想必是要拿了自己去換解藥，看來他來言府就是這個錯誤。

    “我本以為可以請你帶我去見宇文翊，可是如今看來你隻是想拿了我去和蕭謹瑜做交易。”

    “既然柔然王知道，那下官也就不客氣了。”

    言寰不能在等了，宇文翊的蠱毒已經拖的太久，為了東秦他不得不這做。

    “大人，懇請您讓翼遙同君上見上一麵，你要知道如今君上最想見的人不正是這張翼遙嗎？若是君上知道你們如此作為，即便他活過來也絕不會放過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