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極境，乃世間極致，修士想要成就又談何容易。

    天資、機緣、心性，缺一不可。

    三者中又以機緣最為重要。

    天資說到底，不過是一個人起步的基礎，心性屬於後天養成，更深受環境影響。

    哪怕一個鐵石心腸，殺人無算的魔頭，偶爾也會對婦孺生出莫名惻隱，故而佛教才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箴言，用以勸誡。

    所以心性並非一成不變，要看其身處何時，所遇何人，所見何事，所發何感。

    這便是機緣。

    徐奉天未遇楚塵之前，尚不知中三品修士需要自辟道境，然而一路走下來，他又得到了楚塵頗多指點，親身感受了一回“掌中佛國”的極境氣韻。

    以其天生劍胚的底子，可謂一通百通，悟道就是臨門一腳的事情。

    此刻頓悟“天絕九劍”的極境道象，實屬水到渠成，無須太過驚訝。

    相較於楚塵的厚積薄發，徐奉天同樣也是一柄藏於匣內塵封許久的絕世利劍，後者欠缺的不過是有人予其一些點撥，指名方向，使其堅定信念，不再迷茫。

    當然，如果本身就是一塊油鹽不進的頑石，那楚塵再怎樣悉心點化，終歸還是難以開竅。

    比如已經打上了“學渣”標簽的羅瀟……

    “到底還是學霸厲害啊！”楚塵不禁悠悠一歎，目光猶如慈父一般，老懷甚慰，仿佛從徐奉天身上找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共鳴。

    不可否認，他更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尤其是還沒有自立門戶的聰明人……

    “看來這次任務結束後，我預想的計劃可以提上日程了。”楚塵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自己作為個體戶單幹了五年，業務其實已經發展到了一個瓶頸期。

    平均每月淨收入三萬左右，雖然跟普通人相比，勉強稱得上是高薪階層了。

    然而，楚塵現在一個人養著全家。

    小妹楚鹿鳴在美國的追夢，作為一個窮留學生，她買不起昂貴的樂器，租不起高檔的錄音室，為了減輕哥哥的經濟負擔，還跑去華人街的餐館刷盤子……

    光是想想，楚塵就覺得心如刀絞，暗恨自己太固步自封，未能盡到家長子的責任。

    上次拒絕徐昂星的入局邀請，楚塵完全出於一名職業“清道夫”的行事原則，畢竟名聲才是自家吃飯的本錢。更何況，他也不願跟商人聯手做局，大肆收割普通玩家的韭菜。

    而今日萌生求變的念頭，主要因為徐奉天、羅瀟同為職業玩家，隻憑手藝賺錢。

    簡單來說，楚塵有心將徐奉天和羅瀟調教一番，然後憑借自己在圈內的聲望，提攜這兩名潛力後輩少走彎路，快速成長。

    這樣以後接到一些小單子，他無需親自出馬。

    至於很多個體戶吃不下的大訂單，身邊多了兩名出色後輩幫襯，他也可以無所顧忌的納入囊中，繼而開拓業務上限。

    另外，楚塵並不是要籌建代練工作室。

    這種類似師生關係而締結的紐帶，與老板和員工之間的利益紐帶，完全不同，以後再細說。

    還有就是，楚塵不欲強人所難。

    如果徐奉天和羅瀟心存疑慮，那也隻能表明，雙方有緣無份了。

    楚塵思量著，暗忖副本的情況探查的差不多了，當即選擇返回前殿與兩人匯合，恭賀徐奉天邁入劍道極境，順帶再試探下兩人口風。

    徐奉天沒有因領悟了劍道極境，從而心生自滿，他言語間仍把態度擺得很正，尤其感激楚塵的指教。

    這讓楚塵大為欣賞，忍不住笑眯眯的回道：“小僧不過舉手之勞，徐施主天縱奇才，今朝窺破劍道極境，當屬自身的造化。”

    徐奉天不為所動，他一臉正色的執晚輩禮，堅持拜謝：“若無君兄言傳身教，奉天即便求道成功，也無法保證一定是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