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洵就因為這件事一戰成名。那個混混的老大很欣賞小洵，就要招攬小洵加入幫會。我當然是不同意的，雖然這種事情你也很難躲得過去，但如果小洵自己不主動加入，我們大不了換個地方支水果攤，總還是能躲過去。可小洵就這樣加入了黑幫。”

    “你一定聽說過，小洵周圍的人都叫他三爺，他跟你解釋過為什叫三爺嗎？”周佑哲問我。

    我把許異洵對我說的過的話跟周佑哲複述了一遍，電話那頭的周佑哲冷笑一聲，說：“想不到，他還會編出這樣的故事。讓我來告訴你事實吧！小洵做事心狠手辣，加入黑幫沒多久就當上了小頭目，在幫會排行老三，人稱‘三爺’。那時候幫中有警察的線人和臥底，被他揪出來，要了這些人的命。他做事不留餘地，幫中想要除掉他的人也很多，黑白兩道，他有不少仇家。”

    “他沒有跟你說過吧，他那雙眼睛之所以會看不清楚，是因為有人想要他的命。我苦苦哀求那個人留下他性命，那個人還是把他打到奄奄一息，而他因為那次受傷，腦部形成了血塊，壓迫了視神經，導致視物模糊。可是他裝作失明，我與他朝夕相處，怎會發現不了他沒有失明的秘密？他在回國之後，有了自己的勢力，就把那家七口人，連同老人和兩個孩子，全部滅了口。”

    “你說什？！”我失聲道，“你是說，他並沒有失明？！”

    “對。你以為我們為什要從東南亞回來？小洵仇家太多了，他眼睛看不清了之後，我們隻能整天躲躲藏藏，當時的處境已經十分艱難，我被逼得沒了辦法，隻能回了國，把小洵交給了許鶴鳴。”

    “我當時把他交給許鶴鳴的時候，跟他說了小洵在東南亞的情況。許鶴鳴也是一個狠角色，他想利用小洵做事，又害怕小洵會對他心生怨恨，找他麻煩，於是就製造了一場車禍，讓他雙腿癱瘓。這樣，行動不便的他，如果沒有別人的幫助，就像一隻沒了牙的老虎。”周佑哲說得很簡要，但句句如同驚雷一般。這背後的故事竟然如此肮髒血腥。

    “小洵很會籠絡人心，即便是坐在輪椅上，他還是可以用語言蠱惑人心。”周佑哲這樣評價許異洵。

    “而我最近查到，許異洵好像派人將方瑟琳綁架殺害了。”

    “什？！”我悚然一驚，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周佑哲繼續說：“你是有多久沒有看新聞了，方瑟琳已經失蹤很久了，你不知道嗎？我因為一直在查探小洵的動向，才會這樣推測。不過小洵綁架了方瑟琳是肯定的，以我對他的了解，被他綁架的人，生還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原來隻是推測！說不定事情還有轉機。

    “他究竟綁架殺害過多少人？如果他真的殺害了那多人，為什警察不抓他？”我隻覺得四肢冰涼，渾身發冷。

    “他？他隻是幕後黑手，他如今隻能坐在輪椅上，有的是人替他賣命。”周佑哲在電話那頭冷笑，“警察怎抓他？人不是他動手殺的，又沒有證據證明就是他指使的。”

    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倒是解釋了，為什警察會那關注大宅的風吹草動。

    可我總覺得許異洵不至於像周佑哲說的這樣喪心病狂，畢竟，我還好好的活著，許家晟也好好的活著。

    我把我的想法透露給了周佑哲，周佑哲卻說：“許家晟本來健健康康的，現在換了心髒，成了一個需要終身護理的病秧子，喬陽呢？喬陽死了。你敢說，這些事情跟他沒有關係？”

    喬陽的死？

    這一瞬間，疑竇叢生。

    當時我正因許家晟命不久矣的事情心力交瘁，對於喬陽的車禍根本來不及細想，把喬陽的心髒換給許家晟是許異洵最先提出來的。他在那之前說會幫我想辦法。喬陽跟許家晟的血型一致，那稀有的血型，居然一致！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又太多巧合......

    手機在我口袋震動，我的腦子很亂。公共電話那頭的周佑哲對我說：“你找個時間，把許異洵約到鶴山大廈的樓頂談一談，看事實是不是我說的這樣。什時候你打算去談了，什時候就給我接下來發給你的手機號發條信息。記住，地點一定要放在鶴山大廈的樓頂，要不然，我可就幫不上忙了。而你，或許還會有生命危險。”接著，周佑哲掛斷了電話。

    口袋的手機停頓了幾秒鍾之後，又重新開始了震動。公共電話那頭是“嘟嘟”的忙音。我將話筒放下，從口袋掏出手機，是顧亞楠。我接起電話，隻聽見顧亞楠用少有的惶急的語氣對我說：“煒煒你去哪兒了？你快回來！鶴鳴，鶴鳴他病危了！”

    我心中一抽，怎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就病危了呢？前一陣子狀態不還很穩定的嗎？

    “顧姨您別著急，您先去醫院，我直接打車去醫院！”我一邊講電話，一邊伸手攔車。

    ......

    許鶴鳴終究還是沒能搶救過來。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顧亞楠隨後趕到。不到一個小時，許鶴鳴在昏迷中離世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許異洵仿佛根本不知道這件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而我，現在最想要見到的人，就是他！

    顧亞楠在醫院料理許鶴鳴的後事，我跟她說了一聲，便隻身往鶴山大廈去了。在車上，我給周佑哲的新手機號發了個信息：“我在去鶴山大廈的路上，準備跟許異洵見麵，樓頂見。”幾乎是秒回，周佑哲回複了一個“好”字。

    許異洵就在原來喬陽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最開始是顧文柳的，後來變成了許鶴鳴的，接著是喬陽，現在，是許異洵。我闖了進去。

    許異洵很不悅，皺著眉頭說：“你怎不提前打招呼就過來了？”

    “許鶴鳴死了。”我說。

    “哦。”許異洵隻回答了一個字。我驚異於他的簡潔和平靜。

    許異洵微微一笑，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他本來就陷入了昏迷，現在死了，有什好驚奇的？”